金韫婉困惑地望着他，心绪没有放在盛沛霖说的一命抵一命上， 而是莫名在意着他说的为了孩子，他甚至可以舍弃掉自己的性命。
    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就为了在她这里想要讨点好，说的鬼话。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孩子已经掉了，盛沛霖不会再有机会保护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没了求证的方法。
    即便是真的又怎么样呢？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时间不早了，也不知睡不睡得着。”金韫婉翻身，烫到了木板床上。
    她是在故意盛沛霖那些好听的话，怕自己会真的信以为真。
    盛沛霖见她躺下了，自己也想要躺下。
    这是李全贵夫妇的卧室，有些简陋，床也小的可怜。
    金韫婉一听木板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来，语气生硬地道，“你睡地上。”
    盛沛霖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钻一个被窝，当然不愿意下床了。
    他望着地面看了一眼，努力为自己争取道，“这是青石地板，上面都长青苔了。寒气入骨对我身体不好。”
    金韫婉将被子一股脑的塞给了他，那你用这个垫着。
    “这是李全贵家的被子，要沾了脏东西你倒是不心疼，等我们走了，人家还得重新洗过。”
    金韫婉反驳不了他的话，又气的很。她自个儿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两只手叉着腰，强调般地对盛沛霖道，“你给我起来，现在！立刻！马上！”
    盛沛霖也没想到金韫婉会这么这么狠心赶他去睡长着青苔的青石地板，他内心是很想就这样赖在床上的，反正金韫婉也没力气推开她。但他也不想要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故意让金韫婉讨厌他。
    盛沛霖悻悻地起身下了床，想要寻一块稍微赶紧点的地儿。这时，金韫婉也跟着下了床来，两只手托起了床上铺着的草垫的一边，扭头对着盛沛霖道，“你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搭把手呀。”
    “你这是做什么？”盛沛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点数，但若不是金韫婉亲口说出来，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金韫婉也坦坦荡荡地回了他，“草垫放地上弄脏了也没关系，但这儿只有一床被子，你可别想我分给你。”
    她把草垫给了他，身下的就是硬硬的木板了。
    盛沛霖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什么都给他，只好默默地把草垫弄平整，吹了煤油灯，睡了一夜。
    翌日，李全贵家的小丫头来给他们送吃的，也没想太多，端着馒头和咸菜就进了屋。
    “元帅，夫人，我来给你们送早饭了。”
    她话音一落，人也跟着愣了愣，呆呆地看了看床上的金韫婉，又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金韫婉。
    “元帅，你怎么睡地上了。”小丫头高呼道。
    她这一嗓子，立马把盛沛霖和金韫婉闹醒了。盛沛霖揉了揉眼看清了眼前随意闯入的小丫头，下意识地厉声道，“出去！”
    小丫头被他吼地抖了抖身子，迅速放下了碗筷，跑出了门。
    金韫婉伸了个懒腰，皱着眉头软声问道，“谁呀？吵死了。”
    现在才六点半，天已经亮了，对金韫婉来说算是早的。
    “没什么，困的话再睡会儿。”盛沛霖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自己却已经起了身。
    他理了理衣裳，见着金韫婉可怜巴巴地裹着那床被子，瑟缩在了墙根边。
    盛沛霖把地上的草垫卷起来，挨着金韫婉，铺到了床上，然后把她从墙根捞起来，又放到了草垫上，再走到头尾，带着金韫婉小心翼翼地将草垫拉回了原位。
    事毕，他轻轻摸了摸金韫婉缩在被窝里乱糟糟的小脑袋，柔声道，“再睡两小时，一会儿我来叫你。”
    金韫婉半梦半醒地缩了缩脑袋，用着娇气的鼻音嗯了一声。
    而另一边，李全贵家的小丫头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跑到了厨房。
    李全贵在烧火，李婶儿在洗碗，两人听到自家闺女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瞅着她。
    “你怎么回事，炸炸呼呼的。”李全贵责怪道。
    李婶儿脸上也露出了嫌弃表情，瞪了她一眼。“呸呸呸，大早上的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多触霉头啊。”
    小丫头见着父母没来得及理解自己的意思，着急地大声道，“爸妈是真的不好了。刚刚我去给元帅和夫人送早饭。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是分床睡。这两口子哪有分床睡的道理。”
    为了行事方便，盛沛霖和金韫婉并没有向李你家人透露他们两人已经离婚的事实。
    小丫头的话顿时让李全贵夫妇皱起眉头，有了不好的揣测。
    李全贵问，“分开睡？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
    李全贵嘬了嘬手里的旱烟，又问，“谁睡的床上？”
    “夫人睡的床上，元帅睡的地上。”
    李婶儿啧了一声，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就说感觉昨天元帅和夫人相处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亲近……听说上次夫人来咱们这儿主持大哥的葬礼就是元帅硬要夫人来的，结果就小产了……怕不是夫人在记恨元帅吧？”
    李全贵叹了口气，“唉，都是咱们家造的孽呀。这次元帅带夫人来查之前小产的事，恐怕就是想要修复感情的。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查的出来呀。”
    一家三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忽然，李婶儿来了主意。
    “老头子，我有办法了！你记不记得咱们后山那个山洞？”
    李全贵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盛沛霖正好朝着这边走来，李全贵赶紧闭了嘴，想等他走过再说。
    “李叔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盛沛霖偏偏朝着李全贵问道。
    无论李全富曾经行过善还是行过恶，他对盛沛霖私人来说是有恩的。
    李全贵急忙从灶台前站了起来，笑眯眯道，“元帅，我领您去。”
    他路过李婶儿身边事还不忘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她趁着自己带盛沛霖去上坟的空档把事儿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