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韫婉脸色煞白。
她也隐约想起那时候是小豹子打断了她。
但小豹子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怎么可能……
“孩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想要和你赌气,所以才掉的,这件事错在你我,没必要归结到那么小的孩子身上,他才多大点,生不出这么恶毒的心思,也没有能力做这种事。”
“可万一他背后的人是封花月呢?封花月也奇怪得很,之前还寻死觅活的,咱们收养小豹子以后他倒是老实安分了,你不觉得其中有诈吗?”
他的一套逻辑说的头头是道,但是金韫婉不敢去这样想,也不愿意去这样揣测一个小孩子。
她缓缓摇了摇头,“盛沛霖,逻辑合理的解释有千万种,但是证据呢?光说口头上的说服只会让我觉得你在拼命撇清责任,我只相信证据。”
“我没有撇清责任。”盛沛霖握着她的一双小手,心中也是一片绞痛,“韫婉,你姑且可以认为我对你阿玛额娘是怀有过恨意的,但是你肚子里的是我的骨肉,失去孩子我和你一样心痛,我绝对不可能利用孩子来撇清责任。”
金韫婉听他这么说,眼圈又红了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心酸积压在了她的胸口。
“你才没有我这么心痛,孩子在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你也根本就没有当父亲的准备。”
“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什么不给我说?”盛沛霖厉声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万一我给你说了,你对我不好,你肯定会逼我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也会对孩子不好的。要是你对孩子不好,那他还不如不生下来!”
也许是夜深了,四处又只有煤油灯一点小小的荧光,金韫婉的情绪被着温柔的夜色放大,许多往日都不愿意坦白的话都被她说出了口。
“所以你那段时间才一直闹着要领养小豹子?”
盛沛霖一下子把金韫婉当时莫名泛滥的圣母心给想通了。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拿我对别人孩子的态度去我对自己孩子好不好呢?”
他将金韫婉拽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耳朵。
“韫婉,你离开那段日子,我还梦见过她,梦见过我们的孩子。和你想的一样是个小姑娘,长得像是小时候的你,梳着两个小辫子……”
盛沛霖说到这里,金韫婉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用手捶打着盛沛霖的胸膛。
“别说了,别说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孩子已经不在了……”
盛沛霖没说话,就直直地站在那里,用手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仍她发泄着。
哭了十多分钟,金韫婉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直到最后完全安静下来。盛沛霖以为是她发泄够了,低头一看,金韫婉竟然就这样低着脑袋,依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温婉?”他轻声叫了她一句。
金韫婉没有反应。
盛沛霖心想她一定是又冷又饿,又废了好大劲儿哭,现在体力不支了,只好将她抱了起来,走出了肃亲王府。
司机见他们出来,立马走出了车,为盛沛霖开了车门。
“元帅,夫人……我是说金小姐她没事吧?睡着了还是……”
肃亲王府是是非之地,他怕金韫婉在这里冲撞了盛沛霖,所以才发生了“不测”。
“睡着了。”盛沛霖静静答道,将金韫婉抱进了后车厢。
司机怀疑地看着他,胆大地问了句,“真的?”
盛沛霖也不知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到底是什么个形象,瞪了司机一眼,冷声道,“这是你该过问的吗?”
司机不敢多言,低下了头,请盛沛霖上车,自己也默默坐上了驾驶位。
“元帅,咱们回府吗?”
“回去吧。”
他说完,看向了金韫婉,又想着或许她是不愿意跟着他回家住的。
“等一下,别回去了,去韫婉住处。”
二十分钟后,小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金韫婉居住的小屋门前,盛沛霖抱着金韫婉下了车,然后对司机吩咐道,“你先回去,今晚我不回了,明早你再来此处接我。”
“是,元帅。”
他想,金韫婉不愿意去他那里住,那他可以留在她这儿。
盛沛霖停在门口,将金韫婉放下来倚在自己身前,在她身上翻找了一番以后才拿出钥匙开了门,开了一盏小灯将她抱到了楼上的卧室。
夜深了,盛沛霖也倦了。
他本想抱着她温存一宿,可想来想去第二日金韫婉醒来恐怕又要和他闹了,只好亲了亲她的额头,帮她盖好被子,抱着她的貂皮披肩去楼下沙发上将就了一宿。
好歹这个小披肩上还残留了一些金韫婉的体温。
北都的早晨天亮的很早。
金韫婉的脑袋被昨晚的冷风吹得有些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没想到这里会是自己家。
她记得昨晚她是和盛沛霖在一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依着盛沛霖的性子多半会把她带走的。
算他做了一回正人君子。
金韫婉起了床,见着自己衣裳还没换。这件旗袍她是应该还给盛沛霖的。
她脱下衣服换了身轻便的服装费,把厚旗袍叠的整整齐齐,洗漱一番以后准备吃点东西把衣裳送回元帅府。
这件衣服还有个貂皮披肩,那玩意儿看上去可贵了。不知道昨天是不是落到肃亲王府了,她也得回去找到一并给盛沛霖送过去。
金韫婉这样想着下了楼,正好看到金灿灿的日光下,盛沛霖躺在她的小沙发上,盖着那张小披肩,腿都伸不直。
这样的场景莫名让金韫婉觉得有些好笑,她又觉得冬天这么冷,看着盛沛霖睡得这么憋屈不禁动了点恻隐之心。
“盛沛霖。”金韫婉轻轻用手推了推盛沛霖的身子,“醒一醒,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盛沛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一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正好摔到了金韫婉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