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金韫婉幼时相识,成婚七载,仍无所出,其罪一也。金韫婉出身前朝肃亲王府,千娇万惯,不事姑舅,不顺父母,其罪二也。搬弄口舌,善妒乱家,其罪三也。”
他说到此处,有些讲不下去,闭着眼冷静了一番,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念及其父母已逝,有所娶而无所归,故不愿与其离婚。但今日若是查明金韫婉确有叛国之实,唯恐辱没我盛家先人,亦使我盛沛霖愧对黎民百姓,特在此与金韫婉义绝,望法庭批准。”
所长看着起诉书上根本就没这些内容,只写了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所长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件事得早点了结,盛沛霖本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拖久了他怕是绷不住。
于是所长看向了金韫婉,问她,“被告,你有反对意见吗?”
“没有。”
她只在想,盛沛霖终于还是钻进她的套里了。
所长敲下了法槌,“本庭宣判,盛沛霖诉金韫婉离婚一案,原告方胜诉,被告方毫无异议,双方正式解除婚姻关系。因不确定因素,财产分割事宜后续处理。”
这个不确定因素,便是金韫婉的死活。
人们察觉到其中的意思,也都开始相信,这场判决最终能迎来公平公正的结局。
盛沛霖退出了原告席,坐在了金韫婉身后的陪审位上。
所长也有了能够两边都不得罪的信心,敲了敲法槌,继续道,“肃静!下面开始审理金韫婉非法持有生化武器一案。”
检察官是盛沛霖已经安排好的,吴宗仁那边将金韫婉从北都到西城,再从西城回北都的事情说成了被人利用,完全不知其中利害,一套逻辑推理下来,在场的群众都纷纷点头,相信了金韫婉的无辜。
这时,检察官抛出了最开始也是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被告律师的时间线索和证据上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我们想问一下嫌疑人,如果你没有和外国人勾结,又为什么要在北都火车站逃跑,并且声称自己就是元帅要抓的嫌疑人呢?”
吴宗仁刚想回答,检察官就制止了他。
“法官,我希望能听到嫌疑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全部都由代理律师回答。”
所长点了点头,敲响了法槌,“所言有理,本庭予以支持。”
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金韫婉身上,她的答案尤为重要,否则,之前的一切就都是狡辩之词。
“我和元帅之间积怨已久,除了他之前指责我那些七出之条外,还有些风言风语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也都略知一二。”
风言风语四个字,概述了肃亲王府的惨案。
“他因为‘三不去’的礼法陈规不愿意和我离婚,我却一刻也不愿意维持这样的婚姻。所以听到他亲自带队来查的时候才会跑,所以见到他的时候宁愿称自己是嫌疑人被关牢里也不愿意被他带走。但是现在我认识到了,我这样的做法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会模糊焦点,引起民众的动乱,在此,我向所有的北都人民道歉。”
金韫婉深深地向着听审席上的人鞠了一躬。
至此,案情尘埃落定。金韫婉也把她和盛沛霖复婚的最后一点可能堵死。
盛沛霖沉下眼,盯着金韫婉的背影,他知道她有多决绝。
要是他们再在一起,就等于她现在的供述是在说谎。
她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放她自由,要么让她死。
庭审结束,所长宣布了金韫婉的无罪,观客们也都满意地离开。
法警将金韫婉手上的手铐解开。她回过头,看了盛沛霖一眼,然后走向了吴宗仁。
“幸好有你在。”
“别怕,你本来就没有罪。”
金韫婉嗯了一声,主动伸手抱了抱他,以示感谢。
身后的盛沛霖气得喉间猛涌起一股腥气,可是人还没有走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
之前,金韫婉没有再看他一眼,和吴宗仁一道出了法院。
吴宗仁谨慎地对她道,“盛沛霖现在还不能有动作,如果你要回大不列颠的话,宜早不宜迟。”
金韫婉叹了口气,“我现在手上没钱,暂时是走不了的。”
“那你要不要我再帮你打一下财产分割的官司,盛沛霖那里应该不少钱。”
金韫婉抱着脑袋,“得了吧,我就害怕到时候我们婚都离不成了,我宁愿什么都不要,离他远远的。”
她出了法院,姜孝予等在了门外,见到金韫婉,便上前来递给她了一本房契地契,还有钥匙。
“嫂子,这个您拿着,屋子已经找人打扫过了,您要还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就行。”
金韫婉低头看了看,这是之前她住过那个鲜花环绕的二层小楼。
吴宗仁瞄了一眼,淡淡道,“元帅准备的还挺充分的。金老师当初是因为元帅辞掉的工作,现在离婚了,元帅是不是也应该给一些赡养费?”
姜孝予没有理他,拉着金韫婉道,“嫂子,哥叫我先带你去医院一趟,然后送你回家,你看我今天专门换了身便装,我们走吧。”
姜孝予这番热情,金韫婉根本就推脱不掉,只好和吴宗仁告别,上了姜孝予的车。
车一开走,吴宗仁也打算离开。可就在此时,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立马将他包围住。
盛沛霖从裁判所的高台阶上走下来,径直走向了他。
“韫婉的事解决完了,现在该解决你了。”
盛沛霖早就查明了他的身份,他留他到今天,不过只是想要利用他帮金韫婉翻案罢了。毕竟没有人比吴宗仁更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吴宗仁警惕地望着她,一会儿又笑开了,试图狡辩道,“元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