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沛霖忽然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他们两现在在牢里,却比在家的时候更像是夫妻。
“吃个饭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他起身穿好衣裳,金韫婉见他领带歪了,便走上前去帮他整顿了一番。
金韫婉今天带着带着几分刻意,从昨晚开始她就是在刻意对他好。
盛沛霖看得出来,但是这种感觉像是抽大烟一样,尽管知道大烟不好,还是有人奔着喜欢沉沦为之形销骨立。
这顿饭他们吃的很慢,吃到最后几口的时候,盛沛霖甚至觉得饭都要冷了。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饭上,而是在金韫婉身上。
她这段时日瘦是没瘦,但小脸看上去没多少血气,让盛沛霖不由有些担心。
警察局里的饭菜,尽管他交代过要特殊对待,总也没有家里的营养。
“你的脸看上去很白。”盛沛霖看到什么也就说了。
金韫婉心想着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的脖子昨天被你掐了,它还是红的。
“没事儿,时间还早,庭审前让人带点胭脂来吧。”
她故意摸了摸脖子,又补充道,“顺便帮我那根围巾,脖子这样不好看。”
“好。”盛沛霖答应道。
他立马叫来了人,让他们按照金韫婉吩咐的去做了。
之后,金韫婉又坐在写字台前拿起了镜子。
她的镜子是手持的,自己拿着根本盘不了头发,放在写字台边又会倒。
于是金韫婉从镜子中看向了盛沛霖。
“你要不要来帮帮我?我想今天把头发梳起来,看上去精神一点。毕竟得见人的。”
盛沛霖本来已经打算走了,只好又留了下了。
金韫婉的头发很长,光是辫起来就要辫好久,辫到一半,她随后一薅,又薅到了一些之前没有辫进去的。只好又把辫子拆散了。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还有头发没梳进去。”
盛沛霖愣了愣,他那儿会注意到这些。
就像是金韫婉没有习惯叫他起床一样,他也没习惯注意她这些细节。说起来七年夫妻,却在最日常的地方,那么不在意对方。
盛沛霖没有辩驳,一只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帮她把头发都捋了起来。
“好了,这下没问题了。”
“歪没歪?”
“有一点点。”
他试图帮她调整,但是金韫婉每次抓的地方都不对,盛沛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过就算她是故意的,他也觉得有趣。
“要不我来帮你?”盛沛霖主动提议道。
“你会吗?我阿玛以前小时候帮我扎辫子,弄得我可疼了。”
“我试试吧。应该学得会。我尽量轻一些。”
他也做过梦,在梦里帮他和金韫婉的女儿扎辫子。
金韫婉自己把镜子端到了手里,盛沛霖意外地一下子就上手了,他动作很慢,但却辫地十分整齐,辫到了发尾又交换给了金韫婉。
盛沛霖就想自己做出了什么功绩一样开心,还邀功似的问金韫婉,“我第一次帮别人弄头发,做的还不错吧。”
金韫婉把辫子拉到了自己脑袋边,通过镜子看了看然后笑起来对他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辫辫子的天才。”
“前朝的时候我也有自己辫辫子,你阿玛怕是因为被丫鬟婆子伺候惯了。”
他是小世子,当然没有自己动手过。盛沛霖不一样,他是穷苦出身,当然从小就亲力亲为。
“对呀,前朝的时候男人都是留辫子的。”
金韫婉忽然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一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好像已经是前世的故事了一样。
“我阿玛的辫子都是我额娘辫的,才不是丫鬟婆子伺候。我额娘每次都会亲手给他配上发带,所以我小的时候的愿望也是能够帮我的丈夫编辫子,配上发带,然后还给他带上顶戴花翎。”
她说完,又瞧了盛沛霖一眼。
“我不是说的你哦,我没认识你的时候就这样想了。”
盛沛霖摸了摸她的脑袋,固执道,“那也还是我,你的丈夫从你没出生开始就是我,也从来就只我一人,不是我还能是谁。”
金韫婉摇了摇头,“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了,说深了些,我怕我们又会吵架。”
她把头发盘在后脑勺上,又用下巴点了点一边的簪子。
“你挑一根,帮我戴上去吧。”
盛沛霖少有做这种事,今天却好像参与全了一样,又是帮金韫婉梳辫子,又是帮她盘头发。
“好了。”
“正吗?”
“是正的,没问题。”
他们磨磨蹭蹭一轮后,警局的人又把胭脂和围巾送了过来。
金韫婉抹着胭脂,还故意回头问他好不好看。
她的眼睛闪闪亮亮,好像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盛沛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间过得快得不得了,离庭审还有两个小时,金韫婉也该离开关押室,去裁判所了。
临走前她问他,“万一我的罪洗不清怎么办?我会被枪毙还是绞刑?”
“别说傻话,没问题的。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让你死,昨天你已经逃过一劫了。”
“枪毙吧,绞刑死的慢。”她说完,出了牢房。
盛沛霖的心猛揪了一下。
他其实也不算有把握,裁判所那个老匹夫找他闹了一回,也不知道那些法官会不会好好审。
会不会照他的心意审。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就像外界猜想的一样,他北系元帅的身份在这里,金韫婉是他的妻子,只要他想施压,就可以做的不动声色。
但民意如洪水,他也不敢保证那些法官会不会在洪流的裹挟下做出“错误”的判断。
金韫婉一走,盛沛霖也离开了关押室。
他走到警察局一楼的时候,金韫婉刚好走出了警察局,在两名警察的护送下,她被戴上了手铐,准备上警车。
一群记者和围观的群众蜂拥而来,让金韫婉走不开。
盛沛霖离得太远,密密麻麻的询问声他都听不清楚。他想要上前帮她拨开人群,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现身,不然只会引起更大的民意抵制。
他昨天怎么就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景呢,他应该多安排一些人过来护着她的。
不行,这样又得有人说在搞特权了。
盛沛霖忽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站这么高的意义,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人群中忽然发出了一阵口号声。
“打倒金韫婉!反对特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