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叫我做汉奸走狗？”盛沛霖愤怒地反问道。
    李全富赶紧解释道，“元帅，您不应该把想法局限于此，东洋人要的只是和咱们合作只要您愿意和他们合作，日后您还是北都城的元帅。”
    一口愠气哽在了盛沛霖的喉头，他顺势摸出了手枪，指向了李全富的额头。
    两人互相对视着。
    “元帅，我是亲眼看着您走到现在的，实在不忍心任何一点风浪毁掉您现在的功绩。先进文明征服落后文明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你看大不列颠的殖民地不就全世界都是，还号称什么日不落帝国。东洋人现在在亚洲动的就是这个念头。”
    “你给我闭嘴！李全富，你别以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不敢开枪！”
    “元帅，我一字一句可都是肺腑之言。元帅，他裴明昭又不是君王，您也不是他的臣子，又何必对他尽忠呢？日后咱们亚洲团结，您还有一份功劳。”
    砰——
    一阵枪响，子弹贴着李全富的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李全富，我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我们北都有裁判所，通敌卖国是死罪，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拉着全北都一起做亡国奴！”
    他说完，没有打算再和李全富争辩下去，走向了门口。
    这时，姜孝予听到枪声，也刚好走了进来。
    “元帅，怎么了？”
    盛沛霖摆了摆手，“将李全富收押，明天移交裁判所候审。”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秘密审问，不要声张。”
    “是，元帅。我明白了。”
    此刻，李全富突然叫住了他。
    “元帅，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盛沛霖站在门口，头也没有回地问道。
    李全富佝偻着背，完全没有了之前元帅府管家的风采。
    “元帅，我们当兵的，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真没计较过生死。但是您有想过您以后的妻儿吗？自古亡国之君的后妃可都没有好下场，您忍心金韫婉……”
    “够了！”盛沛霖握紧了手心，笃定道，“我不会败！”
    当晚，盛沛霖过了零点才回到元帅府，见到金韫婉躺在床上睡着了，莫名有种安心感。
    他关掉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软床一抖动，金韫婉还是醒了过来。
    “回来了？”她用着慵懒的小猫声问道。
    “嗯。”
    盛沛霖把她揉进怀里，金韫婉嫌弃地避了一下，懒洋洋地道，“你身上有点味道。”
    昨日金韫婉去陪小豹子了，他知道她不会来，于是也没有回家，审了涉案人员两天一夜。
    “今天有点累，不想去洗澡了，你将就一下行不行？”
    金韫婉听到他好似和他商量一般的温吞语气，不禁笑了出来。
    “那好吧，下不为例哟。”
    她翻了个身，把盛沛霖的两只手贴到了自己腹部，轻声道，“那你这样抱着我好了。”
    盛沛霖低头将脑袋贴向了他的肩窝，李全富的话如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响起。
    古代王朝兴替，有那么多外族入侵的灾难，五胡乱华，崖门之役，清军入关斗不过是灾难，唯有靖康之役才叫做耻辱。
    唯有龟缩投降，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才叫做耻辱。
    翌日，盛沛霖便让人联系了路易斯，商谈购买军备的事。这次他只求顺利，所以全程没有避开金韫婉，还让她参与协助，将自己的要求全盘复述给了路易斯。
    金韫婉联想到之前盛沛霖和她提到过的关于东洋人那些事，心想或许是盛沛霖有所准备了，没有多问。
    盛沛霖会准备得那么紧急。定也是他听到了些风声。
    下午，小虎子带着小豹子回了元帅府，说医生已经允许小豹子出院了，自己还要回到封花月身边，还请金韫婉多多照顾自己弟弟。
    金韫婉从小虎子手中牵过了小豹子的手，笑盈盈地指着屋内，“进来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用了，封老板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对了，小虎子，你知道封老板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他说他不唱戏了，那以后他想要做什么呢？”
    小虎子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好像他说是想当导什么……”
    “导演？”金韫婉试探性地问道。
    小虎子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脑袋，“对，就是这个。”
    金韫婉敛下眼眸，不由会心一笑，没想到封花月竟然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
    小虎子笑笑，乖巧地道，“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金韫婉对他摆了摆手，“一路小心。”
    小虎子不是一个普通孩子，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走丢。
    而出了元帅府的小虎子面容却阴鸷下来，微微张了张口，“导演，真有趣呀。”
    盛沛霖一连几日都回来的很晚。
    小豹子也变乖了很多，不再缠着金韫婉要陪他玩，而是一直在努力学习，还要金韫婉教他洋文。一时之间，金韫婉尽然忘了帮他找新的收养家庭的事。
    金韫婉小时候也不算读书努力那种，跟着小豹子将好多诗书都重念了一遍。
    日子离12月1日越来越近，金韫婉的肚子也有些凸了出来，盛沛霖回来得晚，却也没怎么注意。
    倒是小豹子更先注意道，问她，“夫人，你肚子里是有小宝宝了吗？我听说肚子里有小宝宝的人才会呕酸水，总是摸肚皮。”
    金韫婉立马对着他比了个禁语。
    “嘘，不要告诉别人。等元帅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告诉他。”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已经想到了盛沛霖听说后，会有多高兴，多幸福。
    小豹子伸出了小拇指，主动和她拉了钩，“好，我绝对保守秘密，不会说出来的。”
    终于，到了十二月一号，金韫婉起床时，还是没能见到盛沛霖的人影。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地上落了一份文件，用牛皮纸包着，上面写着“军政府统宣部”几个大字，心想是盛沛霖走得匆忙，不小心落下了。
    金韫婉连忙让人给军政府那边送了过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怒气冲冲的盛沛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