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办?”金韫婉又问。
“说实话,间谍的话不是很好查,现在北都在开放贸易,东洋人和咱们做生意比西洋人还多,况且东洋人的长相也不易识别,恐怕还是要等他们动作再大一些才容易查。宋家那边的有联系的东洋人倒是让人盯住了,不过他们动作挺快的,宋家前脚一出事,他们后脚就把关键证据全部都销毁了,只肯承认正常买卖。”
金韫婉窝进他的怀里,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所有小聪明好像在这些大事上都不够用了,也不知该怎么帮助盛沛霖。
“我会帮小豹子找户适合他的好人家的,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周全。”
盛沛霖温柔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长发。
“也不是你的错,你和他相处地很好,但是你要明白,他再小也是个男人,和你待久了,我也会吃醋的。”
翌日。
一大早,下人就来敲响了金韫婉卧室的门。
“夫人,不好了,您快起来看看吧。”
天色只有蒙蒙亮,盛沛霖已经不在了。金韫婉揉着眼睛下了床,拢了拢睡衣,用着懒洋洋的声音问,“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小豹子……小豹子他发高烧了,脑袋都快能煎荷包蛋了,您快去看看吧。”
金韫婉立马着急起来,换了衣裳。
“让司机备车,赶紧送医院呀。”
她裹好外套,赶紧把小豹子抱上了车。
小豹子之前在孤儿院里营养不太好,体重非常轻,金韫婉一个人就可以把他抱起来。看着他浑身发烫,意识不清的样子,金韫婉心疼极了。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会突然发高烧呢?”金韫婉询问着陪同的下人。
“这……或许是昨天学习太用功了吧。昨晚很晚了,我看到小豹子的房间还亮着灯,门锁着,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念书。兴许是天太冷了,熬夜一夜就病倒了。”
到了医院,金韫婉马上就去挂了号,医生诊断以后建议住院。
“太太,您的孩子高烧太严重了,孩子体质又不好,必须住院观察,就怕会引起肺炎。要是肺炎的话……”医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不住地摇着脑袋。
金韫婉知道的,在医学先进的欧美国家,肺炎死亡率都高达百分之三十,更别说北都了。
“好,我们住院,医生,您一定要救他。”
金韫婉懂得一些护理上的知识,所以留在了医院照顾小豹子,让下人回去告知盛沛霖,今晚自己要看顾着生病的小豹子,回来不了了。
小豹子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了一会儿,金韫婉说去给他弄点吃的,小豹子立马握住了她的手,哭嚷着说要哥哥。
金韫婉只好哄着他说她这就去找人安排,实际上等到第二天小豹子的病情稳定了,医生确定他没有感染肺炎,金韫婉才把小虎子找了过来。
封花月是陪着小虎子一起来的,两个小孩子在病房里谈话,封花月和金韫婉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
而今,封花月看上去正常多了。
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褂,静静地坐在金韫婉身边,也不开腔,连看都不往她这边看一眼。
金韫婉先问他,“你没事了?”
“没事了,旧的戏该落幕了。”封花月冷淡地答道。
“那戏班子还开吗?”她又问。
封花月微微摇头,缓缓道,“不开了,行头也都烧了。”
“你不是还要培养小虎子吗?”
“培养也不一定要唱戏。”
金韫婉没想到封花月会忽然间这么通透,配合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培养也不一定要唱戏。那你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吗?”
封花月这才回过头,绀青凤眸瞥了她一眼,不悦道,“你管的太多了。”
这时,小虎子出了病房,咚地一下就给金韫婉跪下了。
“夫人,您是个大好人,把我弟弟从孤儿院里带出来。我弟弟他不是个聪明努力的孩子,以前有爹娘在的时候,我们家里做生意的,日子还过得不差。爹娘都疼小的,又有我这个长子在,没打算让他有多出息。后来谁知道一场战事,爹娘都死了,要是我们自己有的选,谁有愿意当孤儿呢?”
金韫婉被他说得有些动容,她曾经也是这样不聪明不努力,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但她有些不明白小虎子这一跪的用意。
金韫婉赶紧去扶起小虎子。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了,不要跪我。”
小虎子不肯起,非要跪着对金韫婉道,“夫人,您再给我弟弟一点时间吧,他会好好学习的,以后会做对元帅对您有用的人的。实在不行你们把他送部队也好,可千万不要把他送回孤儿院呀。我求求您了,他回去了会被欺负的。我给您磕头了。”
“小虎子,你先起来。我没想过要把他送回孤儿院,现在小豹子还生着病,无论他日后出路如何,我们都等他病好了再谈,好不好。”
小虎子抿着嘴,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着封花月,“封老板,我可不可以留在医院照顾小豹子呀?元帅夫人在这里照顾了他一天了……”
“好,在外面多有不便,我给你些钱吧。”他说着,从长褂里摸出了几块大洋。
“还是我来给吧。”金韫婉也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包。
封花月直接将她挡了开。
“我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金韫婉拗不过封花月,只好把钱收了回去。但是她也不放心两个小孩单独留在医院,于是去护士站请晚上的当班护士多照看一下。
回到元帅府,盛沛霖并不在家,家里的下人也少了好几个,都是之前和盛老夫人亲近的。
她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回答,都摇着脑袋对她说不知道。
而在此时,军政府。
盛沛霖正襟危坐地看着面前的李全富。
“李叔,你与我如父如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连你也会背叛我。”
李全富眼神黯淡,只轻声道,“元帅,我这也全都是为了您好呀。”
盛沛霖将手旁的资料扔到他的身上,冷哼一声,“为了我好?你勾结东洋人损害北都利益,却还在说是为了我好?”
李全富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踟蹰好久,才对盛沛霖道,“元帅,东洋人占着关东州,早晚是要打过来的,我看裴明昭的中央政府根本就靠不住,咱们得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