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给我带什么高帽子,我不是这样的人。”金韫婉冷静地说道。
“那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你了?”
金韫婉叹了口气,“画像是我回家拿的。我也听说了后来的故事。金毓雪的母亲郑秀儿是我阿玛的外室,前朝败亡的时候,他们母子被赶出了住处,也断了每月的月钱。”
“金毓雪从小就是公子哥儿,虽然身份比不得我们府上那些,我阿玛却一分钱也没有亏待过他,国破了,家也破了,他却改不了平日大手大脚的习惯,那与你打得正欢,使劲往你身上砸钱,甚至不惜去借高利贷。而他的母亲为了堵上这个窟窿眼儿,不得不靠着自己身体去还钱。”
“两人成日被追债,为了逃避现实吸上了大烟,最后连买大烟的钱也没有,金毓雪问郑秀儿要钱,郑秀儿给不出,金毓雪就把她给杀了,自己也实在忍不了烟瘾投井自杀。”
“那段时间民国刚刚成立,我阿玛自身难保,众叛亲离,我们一家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顾不上他们太正常了。金毓雪为什么会死,有朝代更替的原因,有他自己的原因。封老板,你好好想一想,会不会也有你的原因?”
“封老板,你到底是在为你曾今那个坐吃山空,弑母自杀的金主报仇呢?还是因为因为对这件事怀着自责,把金毓雪想的太好了,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个替罪羊让自己的内心安稳一些?”
封花月摇着头,嘴上不停嘀咕道,“不是……他不是这样的……”
金韫婉没开腔,静默地看着他。
她把话已经说得很绝了,也想在此做一个了断。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是一个好人……他只是抽了大烟没办法……都是你们家害他抽大烟的!不是我!”
“这些都是你们家的一面之词!是你们家故意抛弃了他!你们家现在上上下下都过得多好呀!死的只有他一个人!”
金韫婉有些无语,心想他们家现在过得好完全是因为卖女儿罢了。别的王府早就落魄了。
但是她见着封花月情绪那么激动,没有打算去激怒他。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很多东西都可以去警察局查得到。不是每个人从云端坠落下来都会这样选择,过去只是因为他有钱所以你看到的都是他的优点,金钱把他所有缺点都掩盖住了,就像《金粉世家》里的金燕西一样。真相就摆在那里,关键还得看你愿不愿意去信。”
她说着,又从包包里摸出了一份盛沛霖亲手签字的文件,递给了封花月。
“这是我在盛沛霖那里要来的,作为我昨日帮他得到的奖赏,你的戏班可以重开了。”
封花月看了看她手上的文件,又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神。到底是血亲,她的面容看上去竟和他心中所想之人叠在了一切。
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愤怒。
封花月怒视着金韫婉,伸手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死也一样,你们金家总该死一个为他陪葬!”
金韫婉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自己,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干咳起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脚踹向了封花月薄弱处,趁着他吃痛没反应过来,把他推到了地上。
金韫婉往后退了好几步,警告道,“你现在不冷静,我可以放你一马。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也不是放马的!”
她把文件扔在了他身上,后怕地捂了捂胸口。
“金家不需要你了,不管是死了的金毓雪还是活着的我。”
说完,她赶紧抛开,生怕多待一秒自己都会有危险。
好在之后几日,封花月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陆老板因为演出反响好,所以给金韫婉减免了一半的任务额度,金韫婉也把余柒柒拉来,陪她一起翻译《桃花扇》。
连续几日,关于金韫婉的新闻一点也没有少,有人还挖出了她曾经在洋文学校的表演照,她扮演朱丽叶的样子让北都城所有听说过这出莎翁经典剧目的淑女们心头向往,也让所有绅士们惋惜,这么一个新派女性居然早早就结婚了。
金韫婉没怎么出门,食材平日都有下人送来,她会为了余柒柒下厨做好吃的,两人大多数时间伏案翻译,小部分时间会在院子里泡茶聊天。
时间静静地过去,桂花也都香完了,院子里的菊花登场,开得热热闹闹,五颜六色。
终于,到了盛沛霖和宋灵犀婚礼的前日。
金韫婉这时才终于出了门,去了报社。
“你好,我想找你下你们报社的负责人,我有一个大新闻,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报社的人抬头看着她,都惊了惊。
“你……你不是就是哪位元帅夫人吗?”
持续了那么久上报纸,她已经算是北都城的名人了。
“是我。”
工作人员立马为她引荐了报社的社长。社长知道她身份不简单,立马让人端茶来伺候着,小心翼翼地问她,“夫人,不知您那里是要报什么新闻呀?”
“盛沛霖明天要在元帅府娶亲,我们夫妻早就貌合神离,他还把我赶了出去。我容不下鸠占鹊巢,更容不下二女侍一夫这样的陈规烂矩,所以想要刊报和盛沛霖断绝关系,划清界限。”
“原来是这样,昨天还有人来我们报社想要花钱刊报申明一位姓宋的小姐要被元帅高调迎娶,我们都觉得是妾就不能用娶这个字眼,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看来我得琢磨琢磨了……”
金韫婉笑了笑,已经想到了办法,“确实是妾,不该用娶,但是你们可以在娶上加引号嘛。原本元帅所用的,就是娶正妻才会用的礼。”
“看来这个新闻得做个通版,把两个新闻放在一起,再加点别的相关报道。”
社长说着,人已经有些兴奋起来。
金韫婉垂下眼,心想着要是两个新闻一起刊发,一定能造成很大的冲击!
百姓们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