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令包子无比向往的“竞拍环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隆重,场地倒是挺宽敞,只是这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显得很冷清,至少痞三看起来是这样。
痞三的性格一向是有疑惑就说出来,包子显然也了解这一点,在痞三开口之前予以解释。
“以前这里人很多的,在你从阴山监狱回来之前还有不少。只不过在你回来之后,尤其是最近两天,有的没钱在这里消费了,有的没胆子来这里消费了……”包子是这么解释的。
在望月山庄消费的大抵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富豪,官僚与黑道头目,极大限度上痞三影响了后面两个圈子,剩下的也就只有商贾富豪,也就只有这十几人有资格参加竞拍。
“呵。”痞三轻笑,调侃道:“看起来公安厅要颁发一个‘扫黄第三人奖’给我。”
“他们该给你发一个最不要脸奖!”包月白了痞三一眼,吐槽道。
说话间,竞拍一个开始了,一个穿的好像孔雀似的男人举着话筒走上舞台,在他的示意下,四个黑衣大汉将一张床抬了上来,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床上躺着的那位少女。
远远地,虽然看不太清少女的面容,不过从齐刘海长发、白皙的皮肤与瘦弱的身段看来,这是位走小清新柔弱路线的少女。
而当黑衣大汉将这张木床放在舞台正中,大屏幕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沸腾了,痞三也震惊了!
痞三认识这个人。
而且很熟,非常熟。
即使这张脸上挂这些局促不安,即使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藏着些恐惧害怕,痞三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这是钟小惠。
“嘶……”
痞三狠狠吸了一口气。
过激的反应引起包月的注意,包月以为痞三是被女孩的容貌与气质所震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包月也算半个男人,她知道男人的心里,将这样柔弱清新的女孩压在身下,看着她辗转反侧,婉转承欢的样子,那当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狠狠的白了痞三一眼,包月嘟囔着:“别着急,很快她就是你的了。”
“不,不是。”痞三努力摇着头,“她,她是我的朋友。”
顿了顿,在三人的质疑目光下,痞三又追加一句,“普通朋友。”
这时候,范建才猛地发现,怪叫一声,狠狠抓着痞三的胳膊,不太确定的问道,“这不就是那个……那个钟小惠么?”
等痞三花了相当的时间将故事讲完的时候,叫价已经开始了,只是三轮,价格便从开始的五万喊到了二十万,坐在这里的大多是常客,很懂行,知道这种品质的少女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才会像这样趋之若鹜。
在听了痞三讲完这段故事之后,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尤其是包子,煞有介事的瞥了痞三一眼,然后拿起了手边的身份牌。
“五十万!”包子开口喊出了这个价格。
包子很有钱,如果单论财富的话,包子的资产要比幽州司徒家高上许多,甚至,可以与万氏财团相比拟。
可能这个概念还有些模糊,大概三年前有一份榜单流传于上层圈子之间,这份财富榜的首位被赵家的东方财团所占据,往下,在蜀中唐门、西北狼族、东北纳兰王爷之后,便是排在第八位的万氏财团。
这份榜单很简单,没有福布斯的威信,也没有胡润的详细,仅是一份排名,甚至没有列举大概的资产数目,却让几乎所有人深信不疑。
同一榜单中,包子与他的奇立物流拍在第十八位,如果榜单更新的话,这个名次应该会提升一些。
也就是说,仅在财富方面,包子绝对拥有与一流大家族比肩的实力。
但饶是如此,包子也绝不会以五十万高价去竞拍一个处女,在包子眼里她只值八千,所有女人都只值八千,多出的四十九万二,这是痞三那颗善良之心的价值。
这个价格一出,全场哗然,本来还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但当他们认出这是包子的时候,绝大部分都蔫儿了下去,剩下的三四个人几次尝试举起牌子竞价,但在深思熟虑之后也选择放弃。
最终,只余下一人的手中还拿有身份牌,这人很面生,经范建介绍痞三才知道这是一位港商,做的也是走私生意,只是没有包子的规模那么大。
看起来这位港商并不把内地人放在眼里,点燃一支雪茄,狠狠的抽了几口,又举起牌子,道,“六十万!”
“一百万!”包子想也不想,开口就报出这个数字。
所有人都预料到价格会刷新,却没想到会这么多,除了望月山庄的工作人员在笑之外,包月也在笑。
知父莫若女,包子肯这样无惧后果的加价,做出不肯善罢甘休的态度,绝大部分原因出自于痞三,包月知道他根本不关心床上躺着的那少女是谁,更不会关心少女的悲惨遭遇,他的目的,只是要让痞三如愿。
结果,痞三如愿了,那港商恼怒的骂了一句“疯子”,之后也退出了竞价,在主持人确认三遍之后,钟小惠躺在床上被抬了下去,接着,有人找到了包子。
包子很干脆的刷了卡,并将身份牌塞到痞三手中,轻轻一笑,目送着痞三离去。
“包哥……这一百万的女人,你还真敢下血本啊!”范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崇敬,也有些羡慕。
“她只值八千。”包子笑着,毫不在意。
顿了顿,见包月有些不爽,包子象征性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示安抚,道,“走吧,我们去看看百花争艳。”
“我要两个!不,我要三个!”包月狠狠的说道。
……
痞三从没有想过自己与钟小惠的重逢会是这样,他不由想起了某一次李二黑的尴尬,据说那夜李二黑与春生一同到桑拿房消遣,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前女友就在佳丽的行列之中,痞三不知道当时李二黑的心情是怎样,应该是像自己这样跌宕复杂吧。
不过,那夜李二黑倒是很坦荡的点了前女友的名字,并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一番,痞三在想,自己应不应该理直气壮一些?
毕竟,现在痞三的身份是嫖客,而躺在前面那间包房的钟小惠,只是一个出来卖的。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人情太多才会变得喧嚣浮躁,如果所有人之间都纯粹一些,只讲今时今日的关系,那样,世界应该更美好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痞三推开了房门,这是一间很有格调的包房,以柔色调为主,应该是要起到令人快速放松心情的效果,一眼望去,痞三真的感到了一些轻松。
钟小惠就坐在床边,背对着痞三,她换上了一套洁白色绸缎睡衣,不过衣服没有她的皮肤那样白,此时的钟小惠低着头,从背影来看似乎是在做最终思考。
开门声惊动了钟小惠,她慌忙的站了起来,可当她抬头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慌了,她乱了,筹措许久的台词都忘在了脑后,她就这样呆滞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只被抽去线的木偶。
良久,钟小惠才回过神,她动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自己端起一杯,喝了很小的一口,说道,“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能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壮汉,也可能是一个肥的流油的胖子,甚至可能是一个连屁股都布满皱纹的老色狼,偏偏没想到会是你。”
此刻的钟小惠倒是淡然了许多,悲惨的生活让她的骨子里有了逆来顺受,而在这长达两个月的培训之中,这些东西被激发出来,充斥在她的身体之中,变成了全部。
“很意外么?”痞三端起了那一杯酒,没有喝,只是轻轻摇晃着。
“也不是。”钟小惠双手捧着酒杯,小口抿着,道,“毕竟,你也付过了钱。而且,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不用流太多的泪,只是有些屈辱吧。”
“这算是称赞?”
“你可以这么认为。”
“……”
不可否认,短短几天之内钟小惠成熟了不少,痞三不知道这之中有自己的功劳,那日的决裂起了相当一部分的催化作用,将这位本就坚强的少女催化成更坚强,更无畏。
当然,钟小惠能变成这样还有其他的外力刺激,譬如在五天前她家的房子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又譬如在前天被医生告知母亲若不进行手术只剩下半月生命。
所有的打击,或好或坏,都成为一股动力,驱使钟小惠变得更成熟,更坚强。
或许,用顽强来形容会更加贴切。
钟小惠喝的很慢,很久很久之后猩红色液体才见了底,她起身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杯,抬头看着痞三,他杯中还是满满的。
“还不开始么?”钟小惠淡淡的问道。
“开始之前我想问一下,你做这一次,能分到多少钱?”痞三揉了揉鼻子,直视着钟小惠。
面对这样火热灼人且带着审判的目光,钟小惠没有任何畏惧,她说,“和预想的一样,五十万。当然,这还要感谢你,不然我要做很多次才能赚足手术费再还清高利贷。”
“哦。”痞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么?”钟小惠只用了一口便喝完了整杯红酒。
“恩,开始吧。”
钟小惠转身开始脱衣服,柔软的绸缎很自然的滑落,露出少女饱满白皙的肌肤,她躺在了床上,并且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当钟小惠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流太多的泪,准确来说她只流了一滴泪,挂在脸颊,不肯落下。
没有屈辱,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什么发生,痞三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窗外夜空,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走过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钟小惠已经蜷缩在床的一边睡着了,痞三静静的在她枕头边放了一张卡片,上面写有他的电话。
这个时间段的望月山庄冷清了不少,痞三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一路走到大门口。
狠狠地吸了几口清晨的气息,有点冷,但更多的是轻松,痞三冲着望月山庄笑了笑,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这一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痞三已经有了收获,很大很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