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河笑嘻嘻地看着徐飞燕:“你到此时竟还有话要跟我说?这倒是有趣了!”
他说完看着徐飞燕的眸光更深了些:“你该不会到如今还喜欢着我?放不下我吧?”
徐飞燕的眸光闪了闪,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显得更加苍白,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是啊,我是不是有些犯贱?”
她这样直白的问话倒让祁星河愣了一下,他很快就又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是的,挺贱的!”
徐飞燕的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在那里强撑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一些,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一句话:“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祁星河满脸嘲讽:“真心?我对你怎么可能会有真心?你至始至终都是我复仇计划里一环。”
“从勾引你,到睡你,到哄着你为我死心塌地,一则是为了让你帮我拿飞天绫,二则是为了打击徐知观。”
“徐知观杀了我全家,你是他的女儿,你对我而言,活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价值就是用来对付徐知观。”
“不过你也是真蠢,到最后都没有弄明白我的心思,竟还希望我会对你有真心?当真是可笑!”
徐飞燕的身体晃了晃却终究没有倒下,她轻声道:“是啊,我的确可笑,我一直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一心盼着能跟你双宿双飞。”
“就连你利用了我害得我家破人亡时,我也不曾怨你,只怨我自己眼瞎,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出去,任人放在地上践踏!”
祈星河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这些,此时来找我又有何意义?”
徐飞燕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能是心里还有些不甘心吧!总盼着你可能会对我有一丝怜悯。”
祈星河再次冷笑,徐飞燕又道:“虽然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答案,但是却还是不死心,总觉得我们曾经那么恩爱,你应该能放一丝真心在里面。”
“如今这个答案,终于能让我死心了!”
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祈星河的眸光微动,微微侧首,冷声道:“你既然死心了,那便滚吧!”
徐飞燕低低地道:“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想为你生个孩子吗?”
祁星河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她朝他微微一笑,她此时娇弱不堪,这么一笑,便如一朵在风中即将折断的花朵,脆弱的让人触目惊心。
徐飞燕微微一叹:“我如愿以偿了,我的肚子如今有了你的孩子,只可惜他来得不是时候。”
“你从未爱过我,想来也不会爱这个孩子,如今徐府破败,我害死我的父亲和兄长,也再无脸面活在这世上!”
“祁星河,若有来世,我希望不要再遇到你,这一世,我们永别了!”
她的话一说完,猛的转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撞在了城墙之上。
祁星河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拉她,只是他此时身上戴着枷锁,手根本就伸不出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血染城墙!
祁星河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惊叫了一声:“不!”
这样的变故,把吴画冬和文衡山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徐飞燕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了结她的性命。
祁星河疯了一样扑到徐飞燕的身边,想要抱起她,却因为手上戴了枷锁而不能如愿,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飞燕!你醒醒!”
吴画冬此时也奔了过来,伸手探了一下徐飞燕的鼻息,她已经气绝身亡了。
吴画冬对着祁星河轻摇了一下头,他原本冷静漠然的脸此时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几乎崩溃:“不!不!不!画冬,你帮我救救她!”
吴画冬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祁星河只觉得痛彻心扉,整个人几近崩溃。
他最初接近徐飞燕是只为了复仇,但是两人一番相处下来,徐飞燕将她的一颗真心全捧给了他,他又岂会完全无动于衷?
只是他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又哪里会去探究自己的内心?
直到此时徐飞燕在他的面前撞壁身亡,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的不舍,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都得承认他早就爱上了徐飞燕。
至于是何时爱上的他却不知。
也许是午夜后的某个瞬间,也许是她的真心以付,也许是两人相处得久了,日积月累的点点情意汇聚。
只是他知道的终究晚了!
祁星河一向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这一生就没有如此时这般失控过。
只是闹了这么一出,官差却不能再让他呆下去,当即将他拉走。
祁星河肝肠寸断。
吴画冬在旁看着眼里有泪滚落,原本的送别,竟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徐府如今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之前依附徐府的那些人,在徐府倒台后说尽了徐府的坏话。
吴画冬知道,她若不管的话,只怕徐飞燕会曝尸荒野。
她找人备了一口厚棺将徐飞燕的尸体放了进去,再为徐飞燕寻了块墓地让她入土为安。
吴画冬在徐飞燕的墓前烧了不少的纸钱,轻声道:“徐姑娘,愿你来世投个好人家,不再有伤痛。”
如果没有这一大堆的事情,单从关系上来讲的话,吴画冬是要喊徐飞燕一声嫂子的。
可是当有那些恩怨横在其中的时候,这样称呼却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这中间的种种,只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沉重和压抑,让吴画冬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低低地道:“当初徐知观和吴应龙策划吴家的灭门惨案时,他们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桩案子还牵扯到了太多不相干的人,这些人又是何其无辜!”
文衡山温声劝她:“如今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介怀,你如今要想的是,怎样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吴画冬轻笑了一声,文衡山又凑到她的面前道:“这段时间母亲总给我送大补的汤,你可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