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纵观祁星河所有的行事方式,但是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似乎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她忍不住问:“你……你真是我兄长?”
祁星河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如果你我之间没有那层血缘关系,就你那蠢样,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吴画冬:“……”
她原本以为他们兄妹重逢不说是多么感人的场面,至少也应该互诉衷肠,可是他倒好,直接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说的可能是事实。
但是他们之前的那些事情,从本质上来讲,更多的是在互相试探,她正是因为发现他对她没有太多的杀意,所以才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从他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她却没有料到,他竟是她的嫡亲兄长!
徐知观在听到祁星河的真实身份后,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嘴里喃喃地念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祁星河对着沈巡抚轻轻拱了一下手道:“当初吴家被灭门的时候我已经有七岁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我记得极为清楚。”
“当时是吴应龙潜进了吴府,先给吴府的人下了药,所有人都全身乏力,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而后胡七进来杀人,徐知观和吴应龙将我祖父刻好的梭子和飞天绫全部抬走。”
“如今那些乌木梭子就要徐府城郊的别院之中,至于那些飞天绫嘛……”
祁星河对着徐知观冷冷一笑:“那些飞天绫都在徐府之中,昨夜徐府的大小姐徐飞燕从府里取了一条送给我,今日也正好让大家看看。”
他轻拍了一下手,他带过来的那位侍卫抱了一个盒子出来,那个盒子一打开,便似有光华流出,为肃穆的大堂添了几分明丽的色彩。
徐知观一看到那条飞天绫整个人面色灰败,就连一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般的杨相也睁开了眼睛。
祁星河似乎看不到那些吃惊的目光一样,他伸手从盒子里将那条飞天绫取了出来,刹那间,整个肃穆的大堂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所有人只能看得见那条华贵的飞天绫。
那条飞绫上缂着的是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腾云而去的模样,那女子美到极致,那双眼睛含着几分娇羞,似乎要从绫中飞出来一般。
吴画冬原本觉得她在缂丝上是有些天份的,她的缂丝技艺比起姑苏城里寻常的匠人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她曾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当她看到这条飞天绫时,她便觉得她缂的那些东西和这幅飞天绫一比,简直就不能看,这才是真正的巧夺天工!
祈星河在旁淡淡出声:“这条飞天绫是我看着我娘亲手织就的,她为这副飞天绫取名叫《葬心》。”
吴画冬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仙子飞升而去,不就是斩断情缘埋藏内心的绵绵情意吗?
这么沉重的一幅画,却愣是让洛云烟给缂得如此明丽照人,如此轻松惬意,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此时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在场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有人甚至在祈星河说出《葬心》这个名字之后,再看那仙女的眼里,似乎能从她眼里的羞涩之中看到了无奈和绝望。
祁星河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看向徐知观:“徐大人,你能否告诉我这幅原本应该 毁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里的《葬心》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府上?”
徐知观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祁星河却抢在他之前道:“这事你肯定又会抵赖,真不巧,我还有证人。”
他说完沉声道:“来人,去请徐小姐!”
他的话音一落,很快就有人将徐飞燕带了过来。
徐飞燕过来的时候看见众人都在,她明显吓了一大跳,她在看见那幅《葬心》时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祁星河。
祁星河轻点了一下头,她才道:“这幅飞天绫是我徐府的珍品。”
她这一句话说完,立即就觉得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她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便朝祁星河看去。
徐知观气得脸都扭曲了,他指着徐飞燕骂:“你这个逆女!”
徐飞燕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问:“爹,发生了什么事?”
徐知观怒道:“到此时你竟还问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徐飞燕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么一幅飞天绫怎么就会给徐府带来灭门之祸,她下意识地朝祁星河看去。
祁星河的声音冰冷:“徐大人不是一直在找与徐小姐有私的那个男人是谁吗?实在是抱歉,那个男人正是区区不才。”
这一句话再次石破天惊,把所有人都惊得不轻。
徐知观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祁星河。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能用狡辩来解决的话,那么当徐飞燕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就再也不能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实是没有想到祁星河这么一个太监,居然把他的女儿……
徐正卿大怒:“祁星河,你这个王八蛋!”
他飞身朝祁星河扑了过来,祁星河看都没有看他,袖袍一挥便将徐正卿拍飞了出去。
徐飞燕就算是再向着祁星河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她拉着祁星河的手问:“星河,你不是说只我献出这条飞天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祁星河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徐飞燕道:“只要你父亲同意,我们便能在一起了,怕只怕你父亲不会同意。”
徐飞燕见徐知观气得脸红脖子粗,以为他是觉得祁星河是太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事虽然和祈星河之前跟她说的有些不太一样,她却顾不上这些了,心里一急,忙道:“爹,我是真心喜欢星河的,请你成全!”
吴画冬在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虽然对徐府的这些人没有一点好感,两家还有着灭门之仇,此时听到徐飞燕这话也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过可怜。
只怕祁星河从刚开始接触徐飞燕的时候就心怀鬼胎,对徐飞燕只怕没有一点真心,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