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徐正卿,眼里有些许意外,略一想,又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桩好事,省得她到时候还要费心去抓他。
她的眸子里泛起了冷意,嘴角却微微上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徐公子了,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徐正卿听到她的这句话哈哈大笑:“瞧你这话说的,我活着你就这么开心?要不一会跟我回去,我让你好好再快活快活!”
文衡山的面色一冷,当即便要发作,吴画冬将他拦下,冷冷地看着徐正卿道:“只有你活着,我才能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为祝高轩报仇,为死在你手里的女子伸冤!”
徐正卿的眼里透出了阴冷,那模样像如毒蛇吐信,他往吴画冬的面前凑了凑,只是他眼神不太后,却凑到了文衡山的面前。
他得意地道:“杀我?只怕你还没有那样的本事!你不会以为你们抓住了胡七就能将我爹扳倒吧?如果你会这么想,那你就太天真了!”
他说到这里总算发现他凑到的是文衡山的身边,轻撇了一下嘴,收回了伸长的脖子,将手里的折扇打开,下巴微微抬起。
他冷哼一声:“上次你突然发难为难我爹,最后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还记得。”
“上次是祝高轩那个傻小子用命换了你一条命,这一次不知道用谁的命才能换得回你的命!”
他说到这里伸手拍了拍文衡山的胸口,眉梢微挑:“你这小子睡了老子的女人,老子迟早弄死你!”
他说完一把推开文衡山,极为嚣张的往里走。
文衡山的眸子里泛起了冷色,他的性子素来温和,极少会动怒,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想要杀了徐正卿。
只是他知道,杀徐正卿是不能用蛮力的,而需要巧劲。
吴画冬轻拉着他的手道:“这种杂碎,且再他再嚣张几刻。”
文衡山轻点了一下头,却道:“他的这些污言秽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吴画冬轻笑了一声:“我刚才只听见疯狗在叫。”
文衡山的嘴角微勾,便拉着她走进了府衙。
府衙里此时诸位上堂的大人还没有到,只有衙差极为威严地站在那里。
胡七此时跪在地上,徐知观和徐正卿父子站在被告区,他们见文衡山和吴画冬进来,脸上同时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只是徐知观更内敛一些,而徐正卿的样子会让人想撕了他的嘴。
徐知观假模假样地道:“之前听说吴姑娘想不开跳了河,我心里还担心得紧,如今见你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吴画冬学着他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大人当真是让人叹了为观止,只是你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而我之所以还活着,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杀害我家人的仇人还没有死,阎王爷不肯收我,倒给徐大人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
徐知观打了个哈哈,他正欲说话,却见文知府陪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徐知观认识,是沈巡抚。
他们一坐定,众人施了个礼。
徐知观笑盈盈地和沈巡抚打了个招呼:“许久没见沈大人,沈大人的风采不减当年啊!”
沈巡抚的脸上一片冷肃,并没有理会徐知观,而是重重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升堂!”
衙差们齐声喊:“威武!”
徐知观对于沈巡抚这样的态度在心里冷冷一笑,他知道沈巡是什么性子,说到底,这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只怕沈巡抚以为这一次吴画冬能定他的罪,所以才插手这事,好在朝中搏得一个刚直公正的名声。
只可惜,他这一次是要让沈巡抚失望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胡七一眼,胡七轻点了一下头,他看到胡七这样的反应后整个得意的不行。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别看沈巡抚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好像刚正不阿,只要一会胡七翻供,下堂之后沈巡抚就得跑过来拍他的马屁,这种事情他见多了!
于是他极为淡定地站在那里,将这公堂视为玩物。
沈巡抚正欲审案,忽听得有人大声道:“祁公公到!”
吴画冬眉头微微皱起,祁星河过来凑什么热闹?
祁星河今日穿的是他的太监正装,他因为在宫里极为受宠,现在的品级并不低,已经是二品大太监了,竟比在场所有的人身份都要高。
他一来,就连沈巡抚都得向他行礼。
祁星河依旧是以往看到的一副和气的样子,他笑呵呵地道:“诸位不必多礼,我今日只是过来旁听罢了,沈大人,你该如何审案那便如何审案!”
沈巡抚轻笑了一下,和他客套了两句就又坐了回去。
徐知观一看见了祁星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跟祁星河一向不和,去年祁星河来姑苏城的时候,两人没少互掐。
只是当时的徐知观总算记得祁星河是宫里得宠太监的身份,没跟祁星河撕得太过难看罢了。
此时祁星河一来倒让徐知观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警觉,上次仙人泣血的事情似乎祁星河也在场,他便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哪哪都有他,阴魂不散!”
只是他也没太将祁星河放在眼里,毕竟上次祁星河就奈何不了他,这一次想来也一样。
祁星河笑呵呵地看了看徐知观:“徐大人,听说你买凶杀人了?”
徐知观回以一笑:“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祁星河意味深长地看了徐知观一眼,那边已经有人搬来凳子请祁星河在旁坐下。
他刚刚才坐下,沈巡抚拿出惊堂木正准备升堂,就又听见有人大声喊道:“杨相到!”
这一记声音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齐朝门口看去,只见杨相带着两人侍卫从排开众人走了过来。
他此时身上也穿着他的一品官袍,整个人看起来甚是严肃。
吴画冬和文衡山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几分担心,毕竟杨相和徐知观的关系是摆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