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笑,全身破烂不堪,脸上更满是脏污,那个可笑的假喉结也似掉非掉。
文衡山将她扶起来道:“你没事吧?”
吴画冬一看见他就有些心虚,毕竟这事他从头到尾就不太支持,他更是为了她调动了身边所有能调动的侍卫。
只是此时她就算是再心虚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的话回去估计会被他念叨死,她轻咳一声道:“我没事,多亏祁公公及时赶到。”
她说完又瞪着他:“你不要命了!这样跑过来挡在我的面前!”
文衡山也瞪着她:“祸是你闯的,居然还敢凶我!”
吴画冬一下子就泄了气,他转身向祁星河道谢,
祁星河看了他一眼道:“以前我总听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却不是太相信,今日却是大开眼界。”
“文公子放着自家娘子跟恶人搏命,自己却在隔壁喝茶,真是厉害了!”
吴画冬:“……”
祁星河怎么也知道她和文衡山成亲的事?
文衡山却很是淡定:“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画冬。”
祁星河冷笑一声:“只怕就凭你那点微末的本事,往后也未必能照顾得了她。”
文衡山听到他这挖苦的话并不生气,依旧浅笑:“公公说的是,看来往后我得找人练一下武,这样才能保护得了画冬。”
他这样的好脾气倒让祁星河不知道要怎么说他的好,当下只冷哼了一声:“你们倒是夫妻情深。”
吴画冬笑了笑道:“公公说的是,只是我们命苦,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到如今除了为对方死,其他的事情也做不了。”
祁星河:“……”
她这是在嘲笑他不能娶妻吗?
旁边一记清朗的笑声传来:“有趣有趣!老夫已经好些年没见过如此有趣的事情了!”
众人扭头,便看见杨相从二楼走了下来。
吴画冬的眼皮子跳了跳,她不过是想要设个局来抓胡七,怎么把这么多的大佬给引了过来?
这些大佬也真是厉害,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他们之前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吴画冬和文衡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不解,不太明白杨相怎么也来了。
而胡七做为吴家灭门案的凶手,杨相又跟这事有些纠扯不清,吴画冬一时间不知道他的来意,有点担心他是来杀人灭口的。
文衡山轻扣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要紧张。
他挡在吴画冬的面前,朗声道:“贱内顽劣,让诸位见笑了。”
祁星河在杨相过来的时候,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见过杨相。”
杨相轻摆了一下手道:“这里不是朝中,不必拘礼,倒是公公的身手让本相有些意外啊!”
祁星河淡声道:“奴才小的时候根骨还算不错,皇上觉得奴才适合习武,就费了些心思培养奴才习武,为了是能保护皇上,不想今日倒让杨相见笑了。”
吴画冬和文衡山一听这两人的对话,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怕不是太好,此时这话里竟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杨相似乎并不介意祁星河话里隐含的意思,只是一笑:“满朝皆知,祁公公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极得皇上信任,有你在皇上的身边,老夫甚是心安。”
祁星河意味不明地看了杨相一眼,往旁边退了三步,微敛了眉眼,又变成了以往那副和气好说话的样子:“杨相过奖了。”
文衡山和吴画冬齐齐向杨相施个礼:“之前不知是杨相,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杨相笑了笑:“不知者无罪,再则你们之前也并没有冒犯到我。”
他此时的样子比上次在昆县见面时要好说话得多,看起来也要和气得多。
吴画冬和文衡山对视了一眼,文衡山朝杨相拱手:“杨相大度。”
杨相的目光落在吴画冬的身上:“吴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勇气可嘉啊!”
吴画冬此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道:“杨相过奖了,我不过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胡七罪大恶极,手里有无数条人命,他总归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也不过是顺应民意罢了。”
杨相听到她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的不平事极多,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你这般?”
吴画冬笑了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物无缘无故的夸她,多么是有些惊悚的。
恰好此时官差赶了过来,文衡山便让人将胡七带了下去。
他们在做这事的时候,吴画冬有些担心杨相会出面阻止,没料到杨相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的这般为民除害,实是一件大功德,上次见到文公子的书画堪称一绝,以文公子的才学,若走仕途,定会前途无量。”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得他赞一句前途无量,文衡山若是真入仕,只怕一帆风顺。
只是文衡山对做官这事一直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极为淡定地道:“杨相谬赞了,我生性淡漠,无心仕途。”
杨相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眸光不自觉地瞟了文衡山一眼,见他淡定地站在那里,若芝兰玉树。
杨相笑了笑:“人各有志,若你哪天改变了主意,都可以告诉我。”
文衡山轻施了一个礼,再次道了谢。
杨相又看了吴画冬一眼:“吴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画冬看了看自己此时一身狼狈的样子便道:“可否容我先回府换套衣服?”
杨相的眸光温和:“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并不重要。”
他这便是抿绝了,他是老大,此时他这样发话,吴画冬也不再拒绝,便跟着他一起上了赌坊的二楼。
她下楼的时候文衡山轻拉了她一把,她朝他笑了笑,面色淡定冷静。
文衡山虽然有些担心,却也知道以杨相的身份,断不至于将她骗上楼,然后再杀她,他便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