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宅院吴画冬曾经住过,成了文衡山唯一慰藉相思的地方。
那里也不能一直没人住,让银秀回去打理屋舍再合适不过。
银秀朝他轻扣了一个头:“多谢公子收留,这一次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岔了,公子将我赶出去实属正常。”
“我心里虽然有些执念,也觉得参政府的二小姐配不上公子,但是我也知道这桩婚事对公子而言是最适合的。”
“我之前不愿意公子娶别的女子,盼着公子能一直记得我家小姐,可是我家小姐毕竟已经死了,而公子还活着,公子的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我在这里祝公子和吴二小姐夫妻恩爱,幸福美满!”
她说完抹了一把泪,转身走出了文府。
当初她之所以跟着吴晴柔去参政府里跟冷氏说起文衡山和吴画冬的事,这中间固然有她自己的私心,也和吴晴柔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有关。
银秀当时觉得自己吴晴柔配不上文衡山,便想着若是能毁了这桩婚事,那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被冷氏踢了一脚,骂了一顿后就又觉得自己那件事情怕是做错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些浑浑麦噩噩,却又闹不清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她回到文府的时候看见齐氏在府里的湖边烧纸,那些纸是给吴画冬烧的。
她听见齐氏轻声道:“吴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眼下衡山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你若还活着,想来也会盼着衡山幸福安康。”
“我其实有些后悔当初阻止你和衡山在一起,但是做为一个母亲,我又难免会有些私心,你的家人已经没有了,往后我会不时给你烧些纸,盼着你在地下没有灾痛。”
银秀听到齐氏的话后心里就更加后悔了,文衡山与吴画冬非亲非故,两人甚至连婚约都没有,她又如何能要求文衡山这一辈子都不娶,那也太过自私。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在文衡山的面前坦白了自己做下的事情。
如今文衡山让她去守着吴府,她觉得这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银秀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泪,轻声道:“小姐,你在那边还好吗?”
吴画冬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吴晴柔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吴画冬轻吸了一下鼻子:“只是鼻子有些有痒罢了,有劳小姐挂心了。”
吴晴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谁关心你了!”
吴晴柔现在只盼着吴画冬身体好好的,然后替她代嫁过去。
吴画冬笑了笑:“我们继续吧!”
吴晴柔刚欲点头,门口有个婢女进来:“小姐,锦绣阁来给你做嫁人了,劳请你到隔壁去量一下尺寸。”
吴晴柔“哦”了一声,扭头对吴画冬道:“我见你天天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拉低了我们府里的整体水准,我今日心情好,便送你一套新衣,你跟过去了起量一下尺寸。”
吴画冬对做新衣这事没有太多的兴趣,还知道吴晴柔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哪天要是不高兴了,估计还得扒了她的衣裳。
她便道:“多谢小姐好意,只是我这粗布衣裳穿着挺好的,不需要再另做新衣。”
吴晴柔瞪了她一眼:“嘿,我给你做新衣你居然还推三阻四的,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你给我起来,我让你做你就得做,快跟我过去一起量尺寸!”
吴画冬还想要拒绝,吴晴柔已经把她拉了起来,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无奈,只得由得绣娘给她量好了尺寸。
尺寸量好之后,吴晴柔又让吴画冬选了自己喜欢花色和布料。
吴画冬对这事并不上心,随意指了一种暗色的料子,吴晴柔却嫌她眼光不好,最好给她选了一块粉色的布做新衣。
吴画冬的性子一向有些大大咧咧,并不是太喜欢那些粉色的衣料,此时看到吴晴柔为她选的布料她极度无语,却也知道吴晴柔在的性格,便由得她去。
吴画冬却都想好了,反正这衣服做了她也不会穿。
很快就到了吴晴柔及笄的那天,吴晴柔把她的那些朋友全请了过来,参政府里极为热闹。
吴晴柔非让吴画冬穿上那件新做好的粉色衣裙,吴画冬不愿意,她就让丫环拉着,非让她换上。
吴画冬被她闹得烦得要死,便如了她的愿,换上了那套粉色的衣裙。
等吴画冬穿上那套衣裙走出来的时候,吴晴柔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吴画冬竟长得极为好看,只是略一打扮居然就将她完全压了下去。
她心里一时间有些嫉妒,倒有些明白吴画冬为什么平时总穿着那些灰扑扑的粗布衣裳了,这是不想露出锋芒。
吴晴柔轻哼一声,想起吴画冬以后是要替她嫁给文衡山的,就文衡山那样的病秧子,估计也没有几年好活,吴画冬就算是有再出色的容貌那也是没有用。
更不要说吴画冬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孤女,这样的一个女子,又哪里能和她比?
她这么一想,心里便舒服了不少。
她的下巴微微微抬起来,轻哼一声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长得还人模狗样的。”
吴画冬今日被她折腾烦了,便顶了一句:“我的模样远不如小姐出众,自然也就不如小姐人模狗样。”
吴晴柔瞪了她一眼,她回以一笑,吴晴柔想起代嫁的事,便将怒气给压了下去,故做大方地道:“不和你一般计较。”
吴画冬微微一笑,她这一笑便如枝头的如绽的梅花,明媚无双。
吴府的大公子恰好进来,看到她这模样直接愣在那里。
他平素并不在府里,都在外面的书院里求学,他说是大公子,年纪其实和吴画冬一样,今年刚刚十七。
他问身边的婢女:“那位姑娘是谁?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婢女回答:“她便是夫人请来教小姐学画的画师,去年冬天就进府了,只是公子放假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放她回家了,所以公子才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