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点头,她是真的会画画,上次还在徐府的赏荷宴上拿过奖。
她虽然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但是在这事上一直都极有天分,再加上缂丝对画画和审美的要求都很高,她觉得自己就算画画的功底不算特别好,至少在审美上比一般人要强一点。
管事对她招了一下手:“你过来!”
吴画冬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到管事的面前:“我有个妹妹是来应征婢女的,这位大叔能不能通容一下让她跟我一起进去?”
管事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还不知道你画画的功底怎么样,倒先走起后门来了!”
吴画冬忙拍他的马屁:“那不是见大叔你精明能干,又和譪可亲嘛!还请大叔帮忙行个方便,我那妹妹胆子小,我走了她估计会害怕。”
管事见她的模样好,嘴巴又甜,对他而言,插个队并不是什么事,便道:“行吧,把你妹妹叫过来吧!”
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她胆子要是太小,估计很难被选上。”
吴画冬忙道:“出门前家里的大人就说了,能进吴大人的府上当婢女那是祖坟上冒青烟!哪怕不能被选上,过来一趟那也是见了世面,都是好的!”
管事捋着胡子笑了笑:“小丫头还挺会说话的,你妹妹要是有你一半的机灵劲,估计也就能被选上了。”
吴画冬忙做了个揖:“谢大叔吉言!”
管事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引着她进了吴参政府。
吴画冬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见里面的亭台楼阁修建的颇为精致,里面树木花草都修剪的极为精心。
此时已入了腊月,园里的有暗香盈来,想来是是园中种了梅花,此时梅花开了。
吴画冬不是什么雅致的人,欣赏不了寒梅的高雅,也不觉得寒梅凌寒而开有什么了不得可吹嘘的点,但是她喜欢梅花的淡雅清香。
吴府的角落里,也有一株梅树,据说那棵树是计氏亲手种下的。
吴画冬小时候会攀到树上去摘梅花,摘完了就随手插在一个瓶子里。
她最喜欢的还是入了夏之后梅树上挂的梅子,虽然酸得掉牙,但是如果用酒泡了,就又另有一番滋味。
吴画冬意识到自己神游的想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她从小在吴府长大,对于吴府有着自己的归属感。
她虽然恨吴应龙杀了她全家的心狠手辣,却又有些心疼计氏,计底虽然不是个有主见的妇人,性子还有些软弱,但是却也曾发自内心地疼爱过她。
她落水之后忙着养伤,心念时常昏沉,也没有去打听过吴府的那些事情,不知道计氏是否安好,也不知道吴府现在是什么样的光景。
吴应龙应该是被定罪了,什么时候问斩她也不知道。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等她寻到安生立命的地方之后,就想办法去打听一下吴府那边的消息,无论总坏,她总归需要知道一些。
她的心思幽深,眼里不自觉地就染上了几分忧思。
一只手轻轻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是燕儿:“玉儿姐姐,我有点怕!”
吴画冬扭头见燕儿一副怯怯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拘紧和害怕。
吴画冬心里了然,燕儿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平时胆子就小,从来没有见过吴参政府上这样的富贵。
她轻拉着燕儿的手道:“别怕,据说吴府的老爷和夫人们都很和气,我们只是来应征的,他们又不会欺负我们。”
燕儿一想是这个礼,但是她看到那高高的院墙,秀气的亭台轩榭,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心里终究是压不下那些忐忑不安。
只是她在对上吴画冬的笑脸后又好了一些,轻声道:“玉儿姐姐,你真厉害,居然一点都不怕!”
她被吴画冬救了之后,心里就对吴画冬生出了极为浓郁的佩服。
她听自家父母私下里有讨论过吴画冬,他们都说吴画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沉稳,眼里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稳重,说她必定是个命苦的,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
燕儿自己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被人拐走后到了那种地方虽然会害怕,但是得救后回到家之后没过几天她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她平时并没有觉得吴画冬和她有什么不同,这一次到了吴参政的府上之后,她就发现了差别,吴画冬表现的太过淡定冷静,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一些。
吴画冬看到她的样子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领路的婆子带着两人进了一扇月亮门,然后便让人把燕儿往另一个方向领。
燕儿有些害怕,拉着吴画冬不肯撒手。
婆子瞪了她一眼:“你是来应征婢女,拉着你姐姐的手不放手是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应征了?”
燕儿虽然对到吴参政府上做事有些向往,但是真进来后见到这森森气象,她就又有些害怕,不是太愿意到这里做事。
于是她摇了摇头。
婆子被她气笑了,只是她现在还不是府上的婢女,婆子也不好训她,只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既然不想应征,跑到府上来做什么?”
燕儿拉着吴画冬的胳膊不肯松手:“我陪我姐姐。”
婆子:“……”
吴画冬也没料到燕儿居然这么怂,此时只得对婆子道:“这位大娘,我妹妹胆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现在都进来了,实不好劳烦您再把她引出去,不如就让她跟我一起去见小姐,一会我离开的时候带着她一起离开便是。”
她见那婆子有些犹豫,她便又笑了笑:“您请放心,我家妹子胆子一向小得很,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
燕儿点头点得有如鸡啄米,表示自己会乖乖的。
婆子见燕儿那一身小家子气,一看就知道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反倒是吴画冬从容淡定,周身的气度不俗,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是姐妹,相差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