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祁祯樾就在身边。
“皇上……”邵韵宅伸手,祁祯樾回神连忙握住,“你怎么样?”
“没事……珩贵妃她……”
“她在凌霜殿。”祁祯樾坐在床边,扶她起来,“幸亏刺得不深,真是吓到朕了。你和珺茹到底是怎么了?”
邵韵宅立刻泪眼汪汪,“我他妈也不知道啊,咋就这样了,她突然说年糅的事,我说日,你还想侮辱我儿子,然后她越说越激动,说我害死了很多人,要杀了我,我懵逼了都……”
搂她入怀,“不怕。都过去了。朕把诺梨叫来了,晚些时候……”祁祯樾也有些后怕,没想到许珺茹这么恨邵韵宅,这简直就是同归于尽的意味。
“伏里,珺茹的孩子没保住……哎,丫头醒了。”祁祯央突然进来,祁祯樾听到后,邵韵宅能感觉到他浑身一僵。
“那……朕还是去看看吧。”他说着起身,揉了揉邵韵宅的脸,“朕晚些再来。”
他走后,祁祯央转头看了邵韵宅一眼点点头。
邵韵宅弯唇一笑。
“采花,给本宫梳妆,摆驾凌霜殿。”
采花不解地进来,“娘娘不是才受伤……”
“这不重要。”邵韵宅眉眼间尽是一股狠劲儿。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血和眼泪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颤抖的手却无法停止,无法原谅」
“好了,战歌停!一会儿洗脑了。”邵韵宅站在凌霜殿门口拍了一下手。“妈的……”
毛珂和洛酒儿跟她一起站在凌霜殿门口,两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战歌?”
邵韵宅撇撇嘴,“就是作者为了凑字数的卑劣手段。妈蛋。一会儿我就该被洗脑了,所以赶紧打住。”
洛酒儿疑惑道:“那我怎么没听到?”
“这不重要,别问了。”邵韵宅白了一眼。
进了屋,屋内满是人,不但祁祯樾在,太后也在。
“本宫来看看珩贵妃身子如何了。”
许珺茹正躺在床上,目光空洞。
大家齐齐看着邵韵宅,神色各异。
邵韵宅也不尴尬,坐在了祁祯樾身边。
“你的伤……不痛了么?”祁祯樾问。她一笑,“还是来看珩贵妃重要。毕竟是她先刺伤的本宫,本宫要知道皇上想如何处置她?”
“你胡说——”许珺茹起身吼道,“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死了,你还要倒打一耙——”
邵韵宅盯着她,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皇上,别信她——”许珺茹的眼圈红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一旁的祁祯央打断了她的话。“珩贵妃,恕我直言,就在方才,皇后娘娘还未来时,给你诊脉的御医说……你好像从未怀有身孕。”
这句话无疑是让在场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许珺茹脸色煞白,“我明明感觉到了——是孩子啊,皇上,臣妾未曾说谎,臣妾是怀孩子了,这么痛不可能是假的!”
连一旁的凤渝都跪下道:“皇上,贵妃娘娘是真的小产了,若是不信,奴婢方才给贵妃娘娘换下来的血衣血裤都还未洗……”
“皇上,不信可以叫给珩贵妃把脉的御医来问问。”祁祯央倒是不慌。
“等等。”此时太后忽然开口,“还是让哀家请来吧,省得你们都说不公。来人,把张大人请来。”
邵韵宅冷哼一声,“太后是不信任三哥?还是不信任珩贵妃?”
“皇后何出此言。哀家只是想免去些不必要的争吵罢了。”
听后,邵韵宅眼一横,“哦?太后是觉得——”
“皇后。”祁祯樾打断她。“别说了。”邵韵宅剜了他一眼。
此时张素晟大人到了,他低头行了一圈礼,祁祯央道:“张大人,你请为贵妃娘娘把一下脉,看看是否是小产迹象。”
张素晟低眉弯腰给她把脉。许珺茹有些许的抗拒,却还是顺从配合了。
“回皇上,太后,这……贵妃娘娘的脉象敦实,的确不像是小产之后的迹象……”张素晟一脸懦弱胆怯,不像是敢说谎的样子。
“你胡说——”许珺茹疯了一样吼着,凤渝连忙伸手搂住她,“娘娘——当心身子——”两人震惊得无法言表。
众人听后,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祁祯樾平静地问:“可是……前两月有孕的脉象是谁诊的?”
“回皇上——”禾子上来道:“是一直给贵妃娘娘看病的方御医。”
太后道:“方御医?听闻和许椎大人交情很深吧?”
“太后!这些臣妾都不知!”许珺茹无法说,更不能说她对许椎的恨。“不信,不信可以把方大人请来,臣妾有孕之后全权交给他的。”她看着邵韵宅一副等着她万劫不复的样子,就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去请。”祁祯樾道,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邵韵宅。
就这一眼,洛酒儿浑身一颤,好像祁祯樾看穿了她一样。邵韵宅倒是淡然。
“皇上,皇上……你不能不信臣妾,臣妾是做过错事,可臣妾从未骗过你啊……”许珺茹哭着道,凤渝跟着道:“皇上,娘娘是真的小产了,不信的话——”
“放肆。”毛珂在一旁道,语气尽显趾高气昂。“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一个下人,在贵妃前面当差久了还真当自己是贵妃了。”
“你少说几句。”祁祯央皱眉,装出严厉的口气。毛珂一眼瞪过去,他吓得差点没握住手中的银针。
禾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脸色苍白,想附在祁祯樾耳边说些什么,被祁祯樾一把推开,“就在这儿说吧。”
“是……”禾子道:“方大人……在昨夜上吊自尽在了府里……”
众人诧异,皆看着许珺茹。
许珺茹浑身凉到脚底,任谁都会信是方大人畏罪自杀吧。毛珂在邵韵宅身后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这些事情虽然很多年没做过了,却还是不手生。邵韵宅道:“这可真是巧极了,珩贵妃,还有什么说得?”
祁祯樾抬手让她噤声。“珺茹。朕想知道,你到底有无说谎?”许珺茹含着眼泪,愣愣地看着他。
祁祯央道是先抢道:“其实,臣方才就觉得不对了。这贵妃的房间为何有一股子莲子童蛊的味道,若这真是贵妃娘娘……说了谎,那就对上了。”
“什么意思?这莲子童蛊是什么?”太后问。祁祯央道:“这个蛊是一种种在人身体里会有一种怀孕假象的蛊,人也会有反应,可在即将三个月时,便会有小产的现象。这种蛊术是前朝细作混在朝中诓骗君王来自保的东西,没想到……”他抬眼看了许珺茹两眼。毛珂挑挑眉,一点一点往后退。
“你大胆——”太后喝道,“竟然用这种手法来争宠,还逼死朝廷命官,那你陷害皇后也是设计好的——”
“可怎么证明是臣妾!?”许珺茹竟然还很冷静。她此时才不在乎谁如何看她,她只在乎祁祯樾信不信她。
“皇上,你也这么看臣妾么?”她颤抖着问。
祁祯樾依旧一脸冰冷。
邵韵宅语气嘲讽道:“怎么,珩贵妃是拿出和皇上相识的老牌来博取一些旧日同情了?既然觉得冤枉,你敢让查房么?”
“我有什么不敢?”许珺茹用力擦擦眼泪,忽然她明白过来,好像不对。“不是,我,我……”
可太后已经命人立刻查房。
祁祯樾看着邵韵宅,“那皇后是认定贵妃不清白?”邵韵宅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一下神。“等,等看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吧。如果她清清白白,那自然都是清白——”
“回皇上,在凤渝姑娘的屋子里发现了这个,草药和法器。”太后带着的宫女把搜查出来的东西丢到了地上。凤渝脸色都变了,跪在地上连连喊冤。
许珺茹抬头,瞬间明白了一切。
毛珂在邵韵宅身后按了按她的肩膀。
洛酒儿惊呼道:“皇上,这算不算厌胜之术?”
祁祯樾缓缓起身,“既然如此,珺茹,你还说自己冤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珺茹大笑,她机关算尽,还是没躲过这一遭。终是被他人算计了。
祁祯樾就当她是默认,“剥了她的头衔,其他由皇后处置。”说罢,他转身离开。许珺茹有些慌张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竟一句话也没留下。
邵韵宅轻咳一声。“珩贵妃啊,本宫以为你是这宫里最严谨最不会犯错的,没想到你恨极了本宫什么都做啊。”
“呵呵呵呵,别说这些话了,你想怎么处置我?”许珺茹十分平静。
邵韵宅微微一笑。
“父王,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么?”若瓷坐在祁祯樾的腿上问。祁祯樾抹了一把脸,“怎么了?为何这么问?”
若瓷指着桌子上的一株海棠,“父王方才就看着这株海棠,好像很难过。”他的样子好像快哭了。
摸摸她的头,祁祯樾问她,“父王问你啊,若是你最最珍爱的东西被你弄坏了,再也修不好了,你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若瓷不太懂,伸手扶上他的侧颜。
祁祯樾哽咽了一下,“就是,你的小木人的胳膊若是被你弄断了,再也修不好了,你该怎么办?”
若瓷歪头想了想,“若瓷还是会很喜欢它。这不是它的错,是我的错。我不喜欢它是不对的。”
把她搂到怀中,祁祯樾只能紧紧抱着女儿,才觉得不那么难受。
从凌霜殿出来后,人群散去,邵韵宅对太后道:“还是多谢太后了。”
“这种事,哀家不想再掺和了。”她说罢,上了步辇。
邵韵宅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毛珂问道:“怎么了?”
“皇上应该是知道了。”邵韵宅垂着眼眸。毛珂有些不解,“你说的是……咱们陷害扳倒珩贵妃的事……”
“是的。”祁祯央在她们身后附和道:“伏里这样……应该是都知道了吧。”
“那怎么办?”毛珂挽住邵韵宅的手臂问。
邵韵宅少有的迷茫。“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