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入了夜,嬿琉卸了晚妆看了看窗外。
“来人,为何这么吵啊。”她扶着腰摸摸肚子。
宫女过来道:“回娘娘,是一众大臣在请愿。”
“请愿?何来请愿啊?”嬿琉漫不经心地问。宫女回道:“回娘娘,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她也懒得管。反正她如今就等着母凭子贵当上皇后,虽说祁祯睿冷淡,可如今在后宫中,只愿意见的,就只有她了。
还未想完,只听外头几声闷响,宫女还未查看,惊觉着脑后一疼便昏了过去。
有人!
嬿琉吓得起身,还未喊出声便被人从身后掐住了咽喉。
“是谁……”她轻声问,吓得肚子疼了起来。
毛珂附在她耳畔道:“艳贵嫔,别来无恙啊。”
“是你……”嬿琉稍稍地放松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是不是该还娘娘的恩了?”
嬿琉心口一紧,“什么意思?”
毛珂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这个孩子,需要提前出来见见人了。”嬿琉被吓得哪里同意,摇着头慌张道:“你想干什么……他会死的……”
“他活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要死。”毛珂十分冷漠。“我没惹过七王妃啊,我没有害过她——”
一声轻笑,毛珂出手极快地点了她的穴,让她发不出声音。“娘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人啊,见好就收就行了,莫要贪得无厌。被你害过的人,也是这么想得吧……他们没有害过你啊,为何就成了你争权夺利的垫脚石……”
将她平着放在,毛珂的刀尖轻轻掠过她的肚子,她双眸噙泪地看着毛珂。毛珂从腰间掏出了一瓶药,二话不说撬开了她的嘴,倒了进去。不一会儿嫣琉疼痛难忍地叫了起来,毛珂连忙换上了宫女的衣服,麻利地把她打昏的太监宫女捆住塞进了衣柜。嫣琉痛苦地呻吟着,毛珂把她架起放到床上,“若是你安安生生或许还不会牵扯到你身上,但你竟然想着去害皇后娘娘顺便拉七王爷下水……我说你是聪明还是蠢啊……”
嫣琉含泪摇头,她的下体已经出血把衣裤和床单打湿,毛珂强硬地分开她的双腿,堕胎的药里混进了些催产的药,嫣琉痛苦地摇头,不一会儿看到了孩子的头,血淋淋带着嫣琉的体温。毛珂解了嫣琉的穴,她大声地哭喊了出来,外面的宫女的太监听到了声音,跑进来问何事,毛珂高声道:“艳贵嫔快要生了,还不去请御医来。”
这一下宫女们才手忙脚乱起来。
毛珂摸摸嫣琉的头,“你若是听话,我或许能让你走的痛快一些。”
祁祯樾带着祁祯灏携一众大臣跪在外面和祁祯睿僵持不下。
祁祯睿不禁有些怒道:“你们到底是要如何?暗卫乃是皇家的私兵从是已故太后养的成的,朕登基时已形成了体系,怎会是一朝一夕就能遣散的?”
其中一个武官上前喝道:“启禀皇上,此组织已经威胁到皇室血脉,赵王尸骨未寒,皇上不能不给一个交代啊!”
祁祯樾始终一言不发,他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祁祯灏在后面吓得不敢动弹,祁祯睿的眼神扫过他,没想到死里逃生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反咬朕一口。
就在此时,凌霜殿的太监跑来道:“启禀皇上,艳贵嫔生了——”
邵韵宅躲在屋中暗笑。
“生了?不是还有两月么?”祁祯睿此时才觉得焦头烂额。
“都先散了,你们说的朕会考虑的。”他欲要移驾去凌霜殿,但群臣不退。“都是想反了么?!”
看天子将怒,祈祯樾先起身行礼,带着人离开了此地。
祁祯睿转身进房中道:“宠儿,你先在此歇息……”
“不必了,我走了。”邵韵宅垂着头,一副神伤的样子。
“那你还会在找朕么?”
“什么?”邵韵宅转头,泪眼美得祁祯睿入迷。“除了为其他人,你会来找朕么?”他的下唇抖了两下,邵韵宅没说话。
祁祯睿又问,“若朕说,能,能让你入宫……”
“啊?”邵韵宅吓了一跳,他缓缓往后退了一步。“罢了。”
她转身跟逃一样地离开了。
待祁祯睿到了凌霜殿时,嫣琉已经死了。
宫女抱着男婴哭道:“皇上,御医说了,早产的孩子,没救了……”
祈祯睿快步走到卧房,嫣琉闭上了双眼再也没了呼吸。
“她好好的为何会早产?!把这个庸医拖出去五马分尸!”祁祯睿怒道,而后他也不再看嫣琉,自行走了。
事情为何会一次全冒出来,定是有人预谋好的。
过了几日,祈祯央下葬了。
可惜祁祯樾和邵韵宅都没来。众人猜测是不想见到皇上遂才躲着了。
谣言越传越玄,除了在宫中,连民间都说当今圣上为了权势不顾手足。恰逢此时,那个跟祁祯樾来御书房前请愿的大臣们一个一个遭到了暗杀。
一时间众人更加的是敢怒不敢言。
“唉,宁王已经不来上朝了,看来真的是怕了。”小宫女一边整理折子一边对身旁换灯油的小太监道。小太监无奈道:“你是不知,我上回去北苑还听有人传,说皇上命里无权,故而生下的孩子没活下来,这不就是不想让他立太子么……”
“什么叫命里无权啊?”小宫女刚问出口,身后一声重重的咳嗽吓得两人回头。祁祯睿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后。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两人知道犯了死罪,吓得魂都没了。
祁祯睿身旁的大太监极有眼色地道:“拖下去拔了他们的舌头。”
一旁的侍卫上来拖走两人,祈祯睿无视两人的求饶,坐下揉了揉眼角。
若是就此杀了祁祯灏,岂不是侧面印证了他们话。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那帮朝臣是谁暗杀的。暗卫说了,是他们熟知的手法……祁祯灏这招栽赃陷害用得极为巧妙啊。
“皇上,庆阳郡主求见。”
“嗯,让她进来。”
庆阳进来后,上来就问道:“九哥哥,他说的是真的么?你不是姨母的孩子?”她十分着急,竟大声喊了起来,她一贯不讲后果,也一贯什么都不顾及。祁祯睿被她就这么质问,不禁起身,“谁给你说的?”
“是真的么?所以你才要杀了哥儿?太后死前说的话也是真的喽?这都是你的计谋,他们都是你害死的么?”庆阳上去着急地问,她根本不愿相信。
祁祯睿质问:“是谁说的?!是祁祯灏么?!”庆阳被他吓得一抖,而后哭了起来,“看来煜哥儿说的都是真的,怪不得你也要将我远嫁,这些都是真的——”
“庆阳——庆阳你冷静一点,”祁祯睿重重地咳嗽几声,这种事情不知让他从何解释。“朕没有要杀煜哥儿,是他要只要致我于死地,你说的不要信——”
“启禀皇上……”外面的太监来报,“门外,朝臣都集齐了……”
“什么?!”祈祯睿浑身泛凉,那岂不是……都听到了……
“庆阳,你先回去,不要信你所……庆阳?”他回头,才发觉庆阳愣愣地背对着他,缓缓回头,手中拿着的是一封泛黄的帛。
“桓清吾儿?还望将吾儿亲身教诲,琢成器……祁风?”庆阳颤抖地念道。祈祯睿上去一把夺过,“怎么会在这里?”瞬间浑身是汗,他头一次感到了措手不及。
“你先走——”他拿着帛,瞬间忆起了邵韵宅……那天莫名来过。
庆阳哭着道:“九哥哥,我不信的……”祁祯睿吼道:“朕说了你先走!”一看祁祯睿发怒,庆阳也不敢多言,哭着跑了出去。
出去时,见到跪着的朝臣,也未停留。
祁祯睿整理了一下仪容,叫来太监问道:“他们为何来此?”
“请求皇上彻查几位大臣的死……”太监抖着不敢多言。祁祯睿冷声道:“去告诉他们,朕累了,想歇息了。让他们先回去。违者就地斩立决。”他擦了把脸,坐下拿起笔,展开了圣旨。
“皇上这是……”太监大着胆子不怕死地问。
祁祯睿垂目,“七王爷祈祯樾意图谋反,嫁祸于朕,扰乱朝政,就此羁押。”
景平王府的后门,邵韵宅抱着止安交给了毛珂,“你们到了之后一定要找到哥哥然后好好地安顿下来,知道么。至少哥哥会保护你们……”她雇好了马车,叫毛珂带着洛酒儿离开。可怜止安还不知道这个怎么回事,一个劲儿地冲邵韵宅笑。
毛珂不放心地问道:“娘娘这回怎么就断定皇上不会杀你?”
邵韵宅让她上马车,“这次皇上当然会杀我,但我在他杀我之前便会杀了他。反正你们留在此处不安全,你们还是走吧……”伸手招呼了一下在车里的洛酒儿和让清,她对毛珂坚定地道:“珂姐,三哥的仇,我会报。你放心吧。”
毛珂气道:“我哪里让你去报仇了?我是让你活下去啊!”邵韵宅忽然一笑,“我当然会活下去,我不但会活下去,而且会得到我想要的。到时候你们再回来。”她十分坚定。
倏尔听到了府中杂乱的尖叫声,邵韵宅转头心道不好,“你们快走,快走——”
“若你一直杳无音信,我就来寻你。”毛珂道。她的子祥已经没了,不能再失去邵韵宅了。
“嗯。”邵韵宅点头,转头跑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