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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来日方长,茶已凉

    拓跋绽心知许非寒定会报复她的不敬,可没想到她一刻都等不了,急着给祁祯睿告状。
    “娘娘,若方气还未消,我给贵妃娘娘赔不是了……”拓跋绽还未弯腰行礼赔不是,许非寒直接起身踱到祁祯睿身旁,无视拓跋绽道:“太子妃方才斥本宫待人随性刻薄,太子说说,这算不算目无本宫,以下犯上?”
    “哦?崇崇说什么了?”祁祯睿也是好奇,拓跋绽说了什么话能把许非寒气成这样,依他对许非寒的了解,定是没让许非寒占上风她才如此不依不饶。
    许非寒道:“嫌本宫跋扈随心所欲教训妃子,还搬出了皇后娘娘来压本宫,本宫教这新进宫的薇贵人礼数,倒是被太子妃教训了做人,太子评评理,这该怎么论?”
    拓跋绽反驳道:“我说了只是同贵妃娘娘闲聊提议,为何娘娘--”
    “太子瞧瞧,这大小皇子无论何人对本宫都自称‘儿臣’,太子妃殿下到底是对本宫有何不满,处处和本宫呛声?”许非寒丝毫不让,“方才太子妃也说了,规矩可以慢慢教,礼数可以慢慢学,那太子妃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该怎么说话,还用本宫提醒吗?!”杏眸一横,倒是尖酸刻薄,美意荡然无存。
    祁祯睿大致明了,他还未开口,嬿琉便道:“娘娘还是别迁怒太子妃了,殿下是未嬿琉不满,自然是嬿琉的错。还请贵妃娘娘同嬿琉去皇后哪儿评评理,让皇后娘娘定夺一下,若还是嬿琉的错,娘娘再处罚我绝无半句言语。”她实在不愿看着许非寒如此为难拓跋绽。
    可她不知,祁祯睿素来就和许非寒不和,就算她告状也不会作何反应。许非寒方才说什么儿臣之论不也是说给祁祯睿听得,想着法子要压他一头。
    “嗯,我也大致明了。”祁祯睿从容道:“既然崇崇说是闲谈那定没当真,娘娘又何必当真呢?也别去母后哪儿讨什么说法了,她老人家近日正养着病,也别去叨扰她了。此事作罢吧。”他去拉拓跋绽,祁祯樾坐在凉亭中偷偷打着瞌睡,被德妃拍了一下背心。
    德妃也下来附和道:“哎呦,都是姐妹日后大家还要相处。贵妃娘娘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跟崇崇这孩子计较什么。哎,散了吧,想是大家也累了……”
    “那,本宫就应受这气?”许非寒剜了一眼德妃。她八面玲珑,净是显得她是好人。德妃吓得不敢出声。
    祁祯睿笑笑道:“娘娘这话说的,当时崇崇怀有身孕被庆阳打到,崇崇这气不也受了?”他说罢,拓跋绽略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速速收回。没想到他不是不在乎。
    “这……哟,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记得呢。”许非寒白了一眼,合着今日连那时的气都出了。“真是好记性啊。”
    拱手道:“娘娘过奖。告辞。”后拉着拓跋绽离开了。
    许非寒暗骂自己太蠢,怎么会来找祁祯睿评理。
    “滚开------”她要走,恶狠狠的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嬿琉。嬿琉一个不稳跌倒了,她也不看一眼,前拥后和的走了。
    德妃连忙去扶嬿琉,“可还好?”
    “多谢姐姐,无事。”嬿琉瞪了一眼许非寒的背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祁祯樾一看没得看了,也起身告辞。女人之事果然最为无聊。
    祁祯睿只走了几步,便放开了拓跋绽的手。
    “你若是嫌婉贵妃人刻薄就别和她一块儿玩了。今后也别掺和这种不讨好的事儿。”四下无人他就立刻冷脸。拓跋绽觉得他变脸的速度简直不可思议,“太子,难道就让我看着她欺负人?那成什么了?我可能是不懂大瑞皇族的风俗习惯,但梁国皇族可从未教我可以默许这种行为。”
    祁祯睿也来了脾气,“哦?如今觉得委屈了?那你可曾想过你的这种行为给我造成了多少的麻烦?婉贵妃如今可是盛宠,父王能立我为太子,他也能随时废我这个太子。”
    看他这样,拓跋绽更为恼怒:“为何你从来都不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的处境?若是这样的话,当初方才你为何不当着婉贵妃的面教训我?岂不是给足了你的面子,反正你从来不在乎我。”
    一阵语塞,祁祯樾理亏,不想争了转身就走。拓跋绽上去拉着他继续争论道:“怎么了?是你没理了?太子,别掩饰了,只是你没地方撒气了,正好我在这儿了。”她瞪着祁祯樾,狠狠甩开了手。
    “我没理什么?!”祁祯睿怒不可遏,“脾气耍够了么?”
    “什么?”拓跋绽被气的一笑,“耍脾气?喜怒无常的是谁?此时此刻在乱发脾气的又是谁?!”
    “闭嘴……”祁祯睿轻声警告。拓跋绽气上了头,接着道:“怎么,利用完我的身份就可以随意践踏我了?还是因我没给你生儿子你----”
    “啪------”一耳光带着怒气甩到了拓跋绽脸上。
    她没站稳,跌到了地上。
    闷疼,她咬牙没出声。
    “你……”意识到竟在外面没控制住,祁祯睿连忙四下看看,除了两人随身带着的随从,并无其他人。“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你在说什么,别成天口无遮拦。”说罢他带着人走了,并未给拓跋绽留下一个随从。
    拓跋绽始终低着头,她才不管有没有看见,什么面子都没此时心死来的痛快。
    “喏。”有人把一张素白帕子递到了面前。
    拓跋绽缓缓抬头,才发觉已是泪流满面。
    “七哥……”她喃喃出声。
    祁祯樾扶她起来,把手帕塞进她手中。“地上凉,我们去那边坐坐。”
    木讷地拿起手帕擦擦嘴角渗出的血和脸上的泪痕,拓跋绽同祁祯樾坐到了湖边,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知从何说起。
    祁祯樾先开口道:“他经常这样么?”
    “啊……我……”只说了几个字,泪如洪水绝提不止地下落,拓跋绽慌乱地擦着眼泪。“我们之间其实七哥你,你看到的那么剑拔弩张……刚嫁过来时,一切都好好的……也不是这样,不知从何时……他变得如此冰冷,喜怒无常……我不知是我们之间……好像没几句话就要争执……”她断断续续地哭,很久没人听她这么说话了。
    祁祯樾就细细听着,他本以为祁祯睿和拓跋绽虽不说是恩爱但也能做到相敬如宾,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
    “七哥,让你见笑了……”拓跋绽稍稍平静了些。
    祁祯樾淡淡一笑,“你好受些就行。”
    “能,别给母后说么……我怕她生气。”拓跋绽恳求道。祁祯樾暗道了一句“可怜。”
    “嗯,我谁都不说。”祁祯樾点头。
    他起身也将拓跋绽扶起,“早些回去吧。”
    “七哥----”她唤住了祁祯樾。
    “嗯?”祁祯樾回头走走近她,“怎么了?”
    拓跋绽低声道:“七哥知道太子和……七嫂……”她试探着问。
    “知道。”祁祯樾的眼中忽然一阵冷漠。
    拓跋绽瞪大了眼,“那七哥……他们,他们……”
    “他们或许……比咱们想的都要相爱。我知你恨宅儿,有些事情,为了你自己好,还是别做的太明显了。”祁祯樾提醒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虽可怜,可管他何事?
    蜻蜓低低飞在花丛中,祁祯灏背着墨墨捉蜻蜓玩,欢声笑语传进了房间。
    邵韵宅打开窗子,看天气闷热,想是要下雨。
    “这再下一场雨就立秋了吧。”祁祯灏背着墨墨进门道。
    双眸涣散地摸摸肚子,邵韵宅道:“是啊,孩子……要想个名字啊。”
    “哎!三哥那日说你就是在这个月对吧?那……”祁祯灏摸摸头,“不可行不可行啊……”
    “老娘他妈的不劳烦你接生----”邵韵宅还未骂出什么,只听外面有人道:“十三王爷在么?”
    祁祯灏出去道:“何时还要找我?”
    来人是个宫女打扮,“我是德妃娘娘处的,这儿有封从景平王府送来的信。是个叫洛酒儿的送来的,说定要交给十三王爷或邵姑娘……”
    邵韵宅一惊,“酒儿?”她连忙出去夺过宫女手中的信,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是毛珂让酒儿送来的,信上只写了让邵韵宅去仁和宫找信上画着的一个图腾。不知为何这个画上的图腾乍一看莫名眼熟。
    仁和宫。祁祯樾母妃生前住的地方。
    邵韵宅将信揣进口袋。
    “写的是什么?”祁祯灏勾过头问。
    “滚开。”邵韵宅推了他一把,问宫女,“那送信的那个人还在么?”
    “还在,在宫外面守着呢。”
    邵韵宅想了想,对祁祯灏道:“老娘一会儿可能会带来一个漂亮美眉,是你七哥的女人,你别给我犯贱啊。”
    “你干什么去----”祁祯灏还未喊完,邵韵宅便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到大奉乐宫门口,找了半天才看到洛酒儿。
    “酒儿------”邵韵宅冲她招招手。
    “怎么是你来送信啊,珂姐她……”
    洛酒儿慌张地道:“娘娘,诺梨可能出事了……”
    “啥------”邵韵宅觉得轰然耳鸣。
    “诺梨之前说她要去办事,隔十天就会托人送一枝柳条来证明平安。可十五日前我收到了这封信,她让人带话说定要带给娘娘,之后就再也没送柳条给我了……娘娘,诺梨这是……”洛酒儿快急哭了,邵韵宅按住她的肩膀问道:“那你可认识送最后一次送信的人?”
    慌张地摇摇头,洛酒儿道:“我问了,说是苍州的一间客栈的人……其他的不知道了……”
    祁祯灏正而教墨墨泡茶,邵韵宅忽然闯了进来,“老娘不陪你玩了,先回京城了……”
    “什么?可这时候----”祁祯灏还未说完,邵韵宅拿了桌上的一只玉佩就跑了。
    “你还有身孕呢----”祁祯灏连忙追出去,可惜邵韵宅根本不听,他追着邵韵宅直到大奉乐宫门口,“你这个丫头这又是哪一出?”祁祯灏抓着她道。
    邵韵宅甩开他的手,“是我的事----”说着在一位瘦小妇人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
    “七嫂----你的事跟我说说----”祁祯灏扒着马车门道,邵韵宅把他的手掰开,“滚!老娘这会儿不跟你多逼逼!”
    马车扬长,祁祯灏再后面大喊:“七嫂----七嫂----邵韵宅----你这个小贱蹄子----”
    “轰隆------”
    天空一串炸雷。
    “哎呀……”祁祯灏无奈扶额。而后朝后跑去,“来人啊----备马----”
    苍州城大雨倾盆,毛珂已经被囚禁在这家花坊的地牢中五天了。这间地牢暗无天日,除了每日送饭的人,无人理会她。
    地上潮潮的。
    毛珂摸摸地上的稻草。
    送饭的人来了。
    “是下雨了么?”毛珂问。
    来人把饭从门缝递入。并不搭理她。
    和她一同被囚禁的还有一位重伤的老人。老人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了。
    毛珂叹了口气,在这里耗时日也不是法子啊。可如今又出不去。
    好像下了很大的雨,雷声轰隆她在地牢都听得见。
    马车上,邵韵宅忽然感到肚子绞痛。
    “额……”
    “娘娘怎么了?”洛酒儿关切地问。邵韵宅脸色惨白,皱着眉问,“还有多久到……京城……”她抓住洛酒儿问。
    “啊……娘娘是羊水破了……”洛酒儿惊叫。
    事全齐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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