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街道凄凄凉凉,月光泄下极为惨淡。
祁祯樾覆在邵韵宅身上,呼吸从急促变为平缓,两人慢慢从高潮的余韵中褪去。邵韵宅伸手推着他,“你从我身上下去啊……”两人身上沾满了黏腻的汗,邵韵宅有些燥热。“下去啊……”伸手把他的脸从颈窝捧起。借着窗外刺进的微光,她略吃惊道:“你他妈做个爱咋还哭了?你是母0吗?我逼你当1了吗?”
祁祯樾双眸红红,眼角有余泪。“都不干净……”
“哈?”邵韵宅轻轻拍拍他的脸,“什么鬼?”
“都不清白……你也不能是清白的……你要和我……和我一样……”他极其小声地喃喃自语,心头有一个裂口,在作祟发痛。
邵韵宅听不太清,“你自己小声逼逼什么呢?”伸手把他头上的汗擦掉,他目光呆滞,就如失了魂魄一般。
“不要……”他声音嘶哑,邵韵宅把他扶起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不喜欢他这样不清不楚。
祁祯樾抱住邵韵宅,好似放了心。“嗯。”
“那睡觉吧?”邵韵宅试探着问。祁祯樾点点头,躺下还拉着邵韵宅的手,“若是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也会不应……”谁都不知他心里是何种难受。
邵韵宅实在不解,问道:“我他妈要去哪啊?”祁祯樾不再多言,闭眼睡了。
看着他安心睡着,邵韵宅又盯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回忆在酒肆偷听的话。她也没听清楚,只是听到了这个铸剑师是个将军,还听到了什么庆阳。不论是什么,祁祯樾没跟她讲实话。
起床随意穿上衣服,打开窗户凉风立刻灌了进来。邵韵宅抖了抖身子,想到祁祯樾有瞒着她的目的,心里就有些别扭。看看在床上的祁祯樾,双目紧闭,睡得有些不安稳,不知在梦里梦见了什么。邵韵宅叹了口气,他对自己这么好,会害了自己么?想着有些头懵,她又披上了一件衣服,繁琐的衣带她随意系上,坐在桌前倒上了一杯即将隔夜的酒。
刚喝一口,窗外忽然一阵疾风略过----
邵韵宅转头,窗外夜色静谧,这么极速的风声绝对是有人经过。
可是……这里是客栈三楼啊……
她一阵头皮发麻。
忽然门外响起了细细密密的脚步声,虽然声音不大,但邵韵宅还是听得真切,是有人在门口。她不动声色地起身,摸过今夜刚拿到的落云剑,刚想叫醒祁祯樾,只听门外好像有交流的声音。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像就是看到七王妃坐在桌前啊……”
“她若一喊岂不是都听到了……七王爷也会醒……”
“总之我是不想招惹七王爷,七王爷一人敢去调兵,厉害着呢!”
“上一批已经被邵楠枫干掉了,这次咱们要小心才行……哎,老六你那个迷魂香呢……”
“忘拿了,要不咱们先去买一点吧……”
又是“嗖嗖嗖”几声,邵韵宅竖起耳朵,听到门外没了声音。
再三思索,她打开门,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次日祁祯樾起床,一摸身旁没人,吓得立刻起身,刚起身邵韵宅正好进来。
她揉着眼睛,看到祁祯樾起来了,“老公你醒了?我还困啊……”
祁祯樾看她样子十分疲惫,衣服也穿的歪歪扭扭的,问道:“你怎么回事?去哪儿了?”
“昨晚出了好多汗,难受啊,去洗了个澡,然后还是困。”邵韵宅爬到床上。
送了口气,祁祯樾摸摸她的头,“今日你不如就在客栈睡吧。我去当地的官府衙门看看。”
邵韵宅点点头,翻了身找了个舒服姿势就睡了。无奈一笑,祁祯樾起身穿衣,自行出去了。
他走后,邵韵宅张开了双眼。
昨夜她跟着那帮人出了客栈,只见那帮人飞檐走壁,动作飞快;邵韵宅也不知她有没有轻功这个技能,起身一跃上去,动作轻盈落到屋顶。
“哇靠!我对这个小神仙给的技能很满意!”她不禁大笑。
那帮黑衣人飞檐走壁间,其中一个道:“为何太子一定要灭口七王爷但有让咱们别伤七王妃,给她活捉呢?”
“有些事不该问就不要问!”有人接话道。
其中一个矮个子道:“还能有什么----贪图七王妃的美貌……”
他刚说了一句,感觉耳边一寒。
一柄长剑架在了肩膀上。
“你们有个坏习惯,杀人就杀人,聊什么天啊。”邵韵宅手执长剑,嘲道。
“七王妃?”有人认出了她。
邵韵宅微微一笑,“难得啊,我们化妆你们都认得出来----听着,老娘就问一遍,太子为何派你们来?虽说可能问了也是徒劳,但不还是问一下吧……”
那帮人共有八人,皆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应答她。邵韵宅一看情形,长剑又逼近了几分,“不说?可以有骨气----”
“嗖----”地一声带着寒声,剑血封喉,那个矮个子脖颈喷血,从楼上摔了下去。
“你……”其他人皆被邵韵宅的举动吓傻了,没想到她真会杀人。邵韵宅执剑指着他们道:“你们给我听着,老娘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再给你们一次说的机会,不然你们就永远别说。”
“怎么办------”有人着急地问道。
另一个人回道:“有吩咐决不能伤王妃----走----”他们根本不和邵韵宅周旋,抬脚就跑。
邵韵宅本来是想追,可转念一想,祁祯樾还在客栈,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她吓得一身冷汗,连忙往客栈跑。还好,回去时祁祯樾在床上依旧睡得无恙。松了口气,把剑上的血擦干净,放置到原来放置的地方,而后连人带衣去了后院连给身上泼了几桶水,把身上的血腥味和血迹洗干净。又恐祁祯樾发问,在外面等到快天亮,身上的衣服干了才敢回去。
躺在床上,邵韵宅自嘲地笑笑,祁祯樾是个心思很细的人,她说的谎明明漏洞百出,他却想也不想就信了。莫名觉得悲哀。
可剩下的事更让人不解,祁祯樾突然的南下,只待了一日的书院,邵楠枫的出现,和他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一个与祁祯樾相识的将军,他们口中提到了庆阳,还有祁祯睿竟让人追杀祁祯樾……她越想越困,毫无头绪,索性闭上眼睡一觉。
而晚些时候,祁祯樾回来时,邵韵宅还没有醒。
“小祖宗?该醒醒了,带你出去吃些东西咱们还要赶路呢……”唤了几声,她还是没起来。祁祯樾过去,掀开被子一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摸了摸额头,“怎么这么烫……”
祁祯樾扶她起来,“看你昨晚是冲凉水了吧,伤寒了。走,先带你去看看大夫。”邵韵宅迷迷糊糊地起来道:“什么大夫,我没事……别耽误赶路……”
“不行,嗓子都哑了,走。”祁祯樾给她挑出了件衣服穿好,拉着她出门去看大夫,邵韵宅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我他妈不穿男装……不当人妖----”
“你听话!”她还病着,也没心思和她闹着玩儿。祁祯樾拉着她出门问过店小二,过了几条巷子才找到了一间医馆。大夫说邵韵宅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让祁祯樾去抓几味药。谁知到了药铺,人倒是不少,挤来挤去都是来抓药煎药的。
邵韵宅问道:“你这王爷知道怎么抓药么?”祁祯樾摸摸她的头,“我可比你清楚。去外面的茶摊子等着。”
“不……我嘴里没味儿,想去买块灶糖,给我钱。”朝他伸手,祁祯樾急着抓药,随意给了她几个钱,“知道路么?”转头,人已经没了。
邵韵宅凭着记忆,七拐八拐,找到了昨日来铸剑的酒肆。
可一到门口,她傻了眼,人去楼空。
酒肆不但关门了,连牌匾都没了。
走到一旁的店家询问:“这间酒肆怎么没了?何时搬走的?”
店家勾头看了看,“今早就不见了,应该是昨晚搬走的。少爷,这是要买酒?”
摆摆手,邵韵宅头更懵了。一切又没了头绪。她之所以瞒着祁祯樾,也是在给自己退路。
祁祯樾抓完药,还不见邵韵宅回来,心中有些担忧。忽然脑中闪过一丝令他惶恐的想法。拔腿就要去酒肆找离将军。
“老公你抓完药了?那这几日谁煎药啊?”邵韵宅站在他后面吃着灶糖。明眼可见祁祯樾松了口气。
“当然是我了。走吧,天黑之前带你到锦州。”上前拉住邵韵宅,“嗓子都哑了就别吃零食了。”
“哦哦哦哦哦。”邵韵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焦虑是因她相信,祁祯樾不会害到她头上。
接下来的几日里,祁祯樾的带着邵韵宅又走了各地,邵韵宅因伤寒状态浑浑噩噩,发生的一切也就没再想了。
直到伤寒痊愈,两人来到了兰溪城。
“小祖宗,这是最后一城了,回去时直接走官道,可以快些回京。”祁祯樾拉着她的手,因她是男装,街上侧目的人不少。邵韵宅白了一眼,甩了甩手,没甩开。
“这么快就回去了?”她四处看去,发觉兰溪城真是人多。祁祯樾拉着她坐到小吃摊子喝馄饨。“这可走了快半月了,也不知朝中如何了。”
邵韵宅突然犀利地看向他,“你这么着急着回京干嘛?”
“啊?朝中还有一堆事儿呢……”祁祯樾漫不经心地道,丝毫没有值得深究的破绽。
“哎呀卧槽------”邵韵宅手抖,把醋放多了。“操你妈……真他妈命背----”
祁祯樾忍不住笑了笑,拿自己的馄饨跟她的换了换。“吃我的吧。”
“你给我搁这儿玩啥非主流剧情啊,再买一碗不就行了么。”邵韵宅白了一眼,又往碗里放了些辣椒。
祁祯樾摇摇头。“粒粒皆辛苦。再说,我爱吃酸的。”
“你他妈爱吃酸的我咋不知道?”邵韵宅眯起眼看着他。只说了一句,她突然愣住,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祁祯樾的喜好。
祁祯樾看她怔住,问道:“怎么了?不和胃口么?”
“没,没什么……”她垂下头,默默吃着馄饨。
快吃完时,人群忽然喧闹起来,“快呀快呀,今日要给绿萝姑娘选人了,看谁能翻她的牌子------”
“走走走------一起去风月楼----”
邵韵宅勾头看了看,“老公,他们说的是青楼么?”
祁祯樾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老公?”邵韵宅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