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瞬即逝,嬉笑怒骂纵情青春的日子总是觉得短暂。历经了脱胎换骨般的高考,大学的生活就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悄然来临了。
六点一刻的闹钟还未响起,就被骨节分明,肉紧而饱含爆发力度的大手给按下去了。
清晨在大学校区内晨跑的人很少,尤其是难得的无课日。整个校园都好似沉积在贪睡的魔咒里,哪里都是静悄悄的。
弱鸡按照习惯,在去操场的路途上小跑着,节省了做热身的时间。
到达了铺着绿莹莹塑料草地的大体育场后,脱掉外套、系紧鞋带,开始按照每天的计划,围绕1200米一圈的场地,一圈一圈地跑。
漫长无聊的体力锻炼后,就是更加机械的动作练习。运球姿势、投篮姿势、传球姿势、三步上篮。
八点整,弱鸡用脖子上搭着的湿毛巾抹着汗珠,到达图书馆顶层7楼。
最近考研的人不少,图书馆并不像校区内那么安静,反而早起来占位自习的人不少。
“早。写的怎么样了?昨晚讨论的构思,能用吗?”
弱鸡接过对面埋头在笔记本电脑前看不清脸,只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胳膊,递过来的水杯,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喂,大一的新生,这里写的很清楚,考研专用自习区域,禁止说话。要么闭嘴,要么走。”不远处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也不知几天没睡的考生,有气无力地抗议着。
弱鸡连忙闭上嘴,不好意思地摇摆着手,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王明明终于从笔记本后露出半个脑袋,用口型幸灾乐祸着。
仅仅才过了三年,她五官的变化并不大。只是一眼就能看出,18岁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
她出落得更加清秀美丽,黑长直的秀发被高高梳在脑后,一样望去,简直像是从日本漫画中走出的二次元美少女。
风格也继续了高中时的简洁中性风,告别了统一着装的校服后,热衷的颜色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还算游离在时尚圈子里的黑白灰红,愣是被她穿出了古香古色,徐克早年古装片的味道。
与此相对,却是变化太多,让人有点措手不及的弱鸡。
“你看,那不是大一新生……篮球队的新晋男神么?”
压低了声线的女生议论,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刚恢复安逸的自习室。
“哇哦,从侧面看也好帅……啊啊啊,他转过头看我了!”
一名嗓子又尖声音又自带功放的迷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尖叫起来。
“真是够了!”在黑眼圈摆桌而起,情绪爆发之前,先一步站起来的,却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油腻得不知几天没洗的王明明。
“走走走,下楼。每次你这个瘟神一来,准保写不成东西。”王明明絮絮叨叨地收拾好电脑,弱鸡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电脑包,一声不吭地跟着下楼。
“新晋男神好是好,可惜是个妻管严。唉,能看不能吃,只能过过眼瘾。可惜了可惜!”
隐藏在密密麻麻人头下的议论声,在两人离开后,依旧小声地议论着。
“都说了他们俩不是一对儿,你有的是机会亲近男神。”尖嗓子的女高音,虽是可以压低了声调,还是音量不小,刺耳异常。
“你们到底要不要自习,不想学习趁着男神还没走远,赶紧追着人家屁股下楼!”
黑眼圈嘶哑的声线,回荡在人满为患,此刻却安静异常的自习室内。
终于,议论声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残酷的现实:不考研就工作的无奈选择。
“今天不写了?我记得你的截稿日期就快到了。”
弱鸡一手拎着电脑,一手握着水杯。他的身高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小树苗,短短三年就拔高了三分之一。或许是长大的关系,整个五官看起来既精致,又不缺男人味,是那种未来特别抢手的小奶狗类型美青年。
王明明稍稍叹了口气,不明白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不久前还是人群中存在感超低,特别不起眼的跟屁虫弱鸡,怎么会在大学,就摇身一变,成为外貌协会的心头好,篮球部的未来新星了呢?
对,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外号,新晋男神,说的好像就是他。
王明明有点郁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
她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交稿的日期就快到了。再不加油,这个月到手的钱,又要大大打折了。
弱鸡盯着王明明恬静的侧颜,知道这姑娘肯定内心戏十足,却半点都不体现在脸上。这项认知,归功于他们长达三年的形影不离。又或者说,是他跟屁虫似的强行倒贴。
他望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充满了人气的校园,思绪忍不住又回到了三年前暑假花园的那场生日会。
“还有三年,我们就要高中毕业了。然后还有四年,我们就要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开始工作了。”吃过饭,一群人全部拒绝刷碗,索性就决定放着不管了,一起坐在院子遮阳棚的长椅上喝茶休息。
“你是担心毕业了找不到工作么?这深思远虑,值得敬佩。不过,我记得你才高一,真有点远。”
王涛奋叼着一根牙签,一脸的吃饱喝足。
“将来的贫富分化,实际上在七年后,就定好了。现在不讨论,以后再说,也只能算马后炮了。”王明明伸手接过马仔弱鸡递过来的菊花茶,漫不经心地低头抿了一口。
“所以,咱们今天的谈话可以直接一点。你就说你知道什么,需要我们做什么就好了。至于你说的,有没有人信……那就是另外一件事儿了。”
顾思忆有点烦躁地摘了油腻腻的围裙,随手甩在大理石做的茶几上,翘起了二郎腿,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大小姐的架子。
“我预估,将来赚钱的核心领域,除了房地产,无非就是电商、环保、网游、抗衰老、医疗、高科技和虚拟货币。仔细想想,除了房地产,需要大量的资金,其他的,也需要一定量级的资金。说到底,没有启动资金,什么都是空话。”
王明明盯着玻璃杯中摇曳的三两朵菊花,有点失神。
“明明,你是想融资么?家里的生意我不太懂,但我可以帮忙……”
弱鸡有点摸不到头绪,只能猜测王明明的思路。
王明明对着弱鸡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还真想融资呢,模仿马爸爸和强东的思路,但我一个穿越前学金融,效忠于银行的理财大客户经理,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脑子啊。
她内心戏十足地嘀咕了半天,才直球地开口道:“有适合我这个阶段,自力更生,赚第一桶金的机会么?有了资金,才有未来伟大的计划。”
“比如说,买一个楼盘,包一条街的商铺?”白雪似懂非懂地接话道。
“不不不,没这么远。比如,买一个两室一厅70年产权的非商品房,作为自己的老窝。”王明明眯着眼睛,一脸的向往。
“真没出息。”顾思忆嘁了一声,看向王明明的眼光,充满了恶婆婆似的挑剔和奚落。
“咱能别这么寒酸么,目标远大一点,比如先赚一个亿。也算对外说起来,有点面子。”王涛奋吸了吸鼻涕,表情猥琐夸张的,像是一个诱导失足妇女的皮条客。
“如果我的预估没有错……房子在未来的价值……那是……足以颠覆一代人命运的噩梦……”王明明似在回忆,又似在惋惜。
她这番话,放在当时的情景,确实足够忽悠人。且满口的“预估”和“预测”,看似毫无依据,全凭胡诌。
但在座的偏偏都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父母辈的成功,多少都有点顺应时代,投机取巧的痕迹,所以对王明明毫无依据的说辞,竟然真当做了回事,并仔细记着,回家叙述给家长听。
这样的因缘巧合,倒是真的成就了一批以夏令营核心小组为中心,扩散出去的‘投资团’。在未来热门的行业中,崭露头角。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弱鸡再次见到王明明,已经是当日晚饭后的傍晚了。
王涛奋在画家协会的老爸,听了自己儿子关于一个亿项目的极力鼓吹,实在不耐烦看他神叨叨的说辞,卖了个面子,略微曲折地把作协的老朋友介绍给了王明明。
那个年代出书的机会很少,但趣味故事性的杂志,对稿件的需求量很高。王明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来自于二十年后网络小说的思路,植入了自己的投稿。
没想到,却由此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年轻的《故事会》专栏作者。
有了每月固定的收入,王明明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她手头不仅松快了许多,可以不再为论持久战的护肤开销发愁。也为房地产迎接触底前,攒够全款,狠准稳的底价入手。
她对于爱情,或许还有着残留的憧憬,但对于婚姻和组建家庭,却有着深深的畏惧和无力感。
一个未来可能不会结婚、不会组建家庭、不会有爱人,更不会有小孩的女人,可能唯一能给她带来无尽安全感的,就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和数不清零的存款余额了吧。
所以,在不确定的心和看不清前路的未来面前,她选择了成为无可替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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