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明头一次觉得,原来带个小弟是这么艰难和心酸的一个苦差事。
说好的心有灵犀呢!
他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或者说是根据什么脑补的这么多信息点?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想跟夏令营还玩的不错的几个小伙伴,线下聚聚。就当做下周开学前的狂欢了。
怎么会变成这么复杂,这么有心机,还这么不走寻常路的研究爱好,收买富二代和一群有头有脸艺术家们后裔的心机婊了?
等等,这还不是重点。把整个心灵历程全开诚布公说出来的弱鸡,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此刻特别想捡起花丛里被遗弃的搬砖,敲开好好研究下!
好在在座的各位,除了弱鸡,脑子都还挺正常。
王涛奋叹了口气后,无可奈何地跑去换鞋,顺便帮忙成一锅粥,压根就不想搭理其他人的顾思忆生火点炉子。
白雪倒是面色如常,但不知这货出于什么心理,跑去厨房找来两个袋子,把弱鸡提回来的两个超大购物袋里的东西,按照蔬菜的种类和数量,平均分成四等分
并在分好后,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属于她的其中一份,开始敞开胸怀地大吃特吃起来。
“唉不是,你怎么现在就吃起来了?起码要先洗洗……”
弱鸡忍不住劝慰道。
“这不是贿赂么,我现在吃和之后吃,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嗝……而且,都无公害蔬菜了,洗不洗,都一样嘛~”
白雪用堪比***吃草的速度,又飞快地解决了一根黄瓜。
“不是……我其实想说的是……”
弱鸡咽了口唾沫,把如鲠在喉的那句“无公害是施粪种菜”的话小心地收了回去,加入到了准备午餐烧烤盛宴的大队伍中。
顾思忆虽然是个大小姐,但干起活儿来的粗犷劲儿,还真像是个从小野地里养大的泥猴子假小子。
搬运碳块的麻利,跟生怕把衣服弄脏了,磨磨唧唧的王涛奋形成鲜明的反比。最后只顾着吃,不帮忙的白雪都看不下去了,一屁股把王涛奋挤出了工作区域,单手扛麻袋似的,就把最后一包碳从后备箱里运到了小花园。
生火做饭的步骤,也相对简单。拿一张易燃的纸,把碳点燃,再扇旺了火,等温度差不多了,就能烤串儿了。
顾思忆憋红了脸,用嘴吹了老半天,碳炉才稍微给点面子的燃起了红扑扑的火星子。她扭过头咳嗽了半天,才总算喘过了一口气。
王明明适时地递给了她刚才生气扔掉的扇子和破草帽,顾思忆鼓着半个腮帮子,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像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袅袅上升的浓烟和分散四周的烟灰,呛得开不了口。
“咳咳咳,刚才弱鸡说的帮忙,咳咳咳,是你要……”
顾思忆两手不停地扇,总算浓烟散去,稍稍可以呼吸,火焰也点燃了木炭,炉子散发出了灼人的热度。
“可以放串儿了!先考肉筋还是脆骨?”王明明一把抱过被精心处理好的烧烤素材,体贴地把竹签子从塑料袋里小心抽出,好学生排排坐般码上了烤炉。
不多时,烤肉的香味就流窜在小花园庭院的各个角落。闻着香味儿而来的,重新聚齐的众人,无不留着口水,专心地等待烤串人宣布可以吃的那一瞬间。
“不劳而获哪儿这么容易呀。都排队等着!”
顾思忆说得虽然苛刻,但盛满的羊肉串,几乎堆成了小山尖。那盘冒着袅袅热气的盘子,最终还是被端上了刚支起的漆面圆桌,供双眼冒绿光的饿狼们,吸溜着舌头,边哼着烫,边使劲撸串的懒汉们吃。
“刀子嘴豆腐心,越看越顺眼美女,简直说的就是你!”
王涛奋欢呼着就着弱鸡刚端上桌的凉拌脆黄瓜,一口气撸了五串。
看向顾思忆的眼神,明亮了许多,也不再把挑剔苛刻的评分挂在嘴边。
这微妙细致的变化,让向来敏感的弱鸡,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王明明也看饿了,碰巧刚撸完一个串,想把签子放半开放式小院儿的水池子边。
恰巧一个转头,就看到了弱鸡难得的挑眉动作。她放下签子,冲了下手,咬着嘴唇思考了下,才恍然大悟他的发现。
“我跟你说,我刚才……”
一关系到熟识女生的八卦,王明明也属于憋不住心事儿的类型。
她原本陪着顾思忆烤了一会儿串儿,正被烟熏火燎呛得难受,接着洗手的机会,刚好可以逃脱浓烟的摧残。
结果知道了那点小八卦,又贱搓搓地搬着小板凳,跑了回去,就要跟昏天晕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只剩下炭火和烤串的顾思忆咬耳朵。
结果没等说两句话,两个人又一同被呛得咳嗽不止。
弱鸡蔫哒哒地递过来一把收集过来的签子,让王明明帮忙送到水池。并趁着她抬屁股的功夫,霸占了她紧挨着的炉火和顾思忆的小板凳。
一直赖在圆桌上大吃特吃的王涛奋,也在弱鸡带刺的目光示意下,万般不舍地离开了座位,不太绅士地一把躲过了顾思忆烧烤的装备,把被烟熏得有点灰头土脸的姑娘,赶到了圆桌上,美名其曰,该轮到纯爷们组隆重登场了,让大家感受下男子汉炙热的夏日烧烤。
这种略带中二的说辞,在白雪一口气没憋住,连带着橙汁和没嚼完的羊肉串一起喷出来,溅王涛奋一身后,彻底消了声。两位宛若晒过了太多阳光,而倍显蔫气的男子汉,也闭上嘴,老实且专心地烤串。
终于得了机会休息和交流的王明明和顾思忆,连带着嘴上不停,只随意听一耳朵的白雪,三个人聚成一团,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
“王涛奋的态度,改观很大啊。胜利在望,恭喜恭喜!”
王明明笑得猥琐,主人公顾思忆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这些都是琐事儿。说说你这边的吧。比如,那两袋子……现在变成四袋子的蔬菜,还有你家小弟的说辞,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顾思忆没忙着撸串,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大有今天不说清楚,今儿个谁都别想吃好喝好的架势。
“那个啊……”王明明一脸尴尬,紧张无措地额头直冒汗。
“我就跟他说了一些前尘往事的细节,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他可能……有所误会,以为我跟你们较好,是想托你们帮我……找人?或找东西?”
王明明仔细地回忆着她失声痛哭这几次,印象不甚深刻,跟弱鸡的对白。越想越觉得,这缺心眼的货真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才这么拼……
“也就是说,你随口说的没影儿的事儿,人家自己自作多情地当成了事儿,还误会了什么,然后以为你对我,以及院子里的几位,有所求?啧啧,连人家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都调查的这么详细,该怎么说呢……”
顾思忆抬起虽然历经了烟火,却还是赢在细节的眼睛,苛刻地用眼尾扫了下弱鸡的方向,又扫了眼王明明,轻叹道:
“即使这件事是他自作多情了,我也不想怪他。反而,有点嫉妒你这个勾人的小妖精了。”
“咳咳。”白雪听着噎了一下,忍不住搭话道:
“这……措辞,容易发生歧义。注意节操,高雅,高雅点。”
王明明小声地嚼着嘴里的肉,也琢磨了下顾思忆的意思。等咽下去了,嘴里空了,才颇为正式地望着她的眼睛,用不算小的声音说:“我确实是有求于你们。不过,不是什么找人或者找东西,这种特别具体的。我只是觉得脾气很合得来,想跟你们聊一聊……”
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习惯性地回头望一眼弱鸡所在的方向。
花园内的红色蔷薇开的正茂,作为少数群体的月季花,却显得有点零星和分散。
弱鸡被烟熏得眼睛直胀痛,正受不了站起了身,想感受一下高一点,没有烟熏火燎的空气。他略显得有点脏的脸颊,和泪眼朦胧的浅棕色眼睛,恰好挡在一株浅粉色,正羞答答开了一半的月季花上。
月季配熏鸡,也是难得的光景。
王明明不自觉地勾唇笑了一下,说道:“想跟你们聊一聊,那并不遥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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