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鸭舌帽

    布置豪华的卡拉ok包间里,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孩,心不在焉地握着话筒。
    她缓缓跟随着歌曲的旋律,哼着断断续续咬字并不清晰的歌词。
    半透明的玻璃桌上,零星地散落着包装花花绿绿的零食。
    衬托着放在正中央巨大果盘中的水果,更加鲜嫩多汁,娇艳欲滴。
    “慢死了,这群人。说好的五点,这都几点了!”
    涂着粉红色唇彩的女孩,抬腿狠狠地踢了一脚桌沿,连带着坚硬的桌沿撞到了麦克风,立体音箱立刻发出了带着回音“咚”的一声巨响。
    身旁正在低声交谈,偶尔低头互相咬耳朵的几名年龄相若的女孩,均被刺耳的回音吓了一跳,她们不堪噪音地捂住了双耳,却敢怒不敢言。
    “思忆,生气伤身。五哥向来是个守时的人,这会儿说不定是因为什么耽搁了。
    “你要是着急,我这就去大门口迎迎他。
    “说不准是因为这里面地方太大,五哥找错了包间。”
    顾思忆正在气头上,闻言侧过脸撇了一眼说话的女孩,许久才扬了扬下巴,算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紧挨着她坐的女孩,也不再墨迹,起身就出去了。
    守在贵客门口的服务生被突然开启的大门吓了一跳,抬眼望去,才发现出来的人,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她的衣着和打扮并不如在屋里作威作福的那位顾大小姐显眼。
    她长相一般,属于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大众长相,眼睛却亮的吓人,像一枚散发着幽幽亮光的紫葡萄。
    她很规矩的扎着马尾辫,剪了女学生千篇一律的齐头帘。
    打扮也很朴素低调,简简单单地穿着中学生统一要求的白衬衫和白球鞋。
    只是懂货的才知道,那个商标并不显眼的衬衫和球鞋,是个千金难购的国外潮牌。
    出了包间门,她刚走了没几步,就与风尘仆仆迟迟赶来的“五哥”撞了个满怀。
    “五哥,思忆等你许久了。正在里面闹脾气,快进去劝劝吧。”
    齐头帘女孩不慌不忙地盈盈一笑,对着正大口穿着粗气的来者慢声细语地劝道。
    “他妈的……老子现在没工夫唱歌了……我两个兄弟没跟上来,估计是被老头老太太围在树荫那边了……弱鸡这个臭小子,竟然找了个娘们黑我!”
    被称为五哥的小混混头目,骂骂咧咧地边嘀咕着边推门进了包间。
    跟在身后进来的齐头帘刚要带上门,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挡住了。
    “嗨,小萌小姐,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么?”
    黄色鸭舌帽游魂似的突然出现,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齐头帘姑娘吓了一跳。
    “你、你好……”
    齐头帘姑娘李萌摸了摸狂跳不止的胸口,勉强吐了口气,这才恢复了笑盈盈的招牌似表情,与倒扣着黄色鸭舌帽的不速来客客套。
    但鸭舌帽显然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直接推开半开的包厢门,大长腿三两下就越过了李萌和先一步进包间五哥的肩膀,毫不认生的一屁股坐在了顾思忆的身旁。
    “哥,你怎么来了?”
    顾思忆正噘着嘴,对着不远处,另外一个沙发上坐着的女孩指手画脚。
    见到鸭舌帽,满脸的意外。
    “碰巧无聊的时候,遇到了有趣的事,就跟着五哥进来了。”
    鸭舌帽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两颗颗洁白讨巧的虎牙。
    他抬手摘了帽子,随意地扔在了沙发背上,笑嘻嘻地盯着浑身是汗,粗喘如牛的“五哥”。
    “李封阳,你tm没走刚才怎么不上来帮把手!果子和狗子都没跟着我跑出来!龟孙子,真不仗义!”
    五哥紧盯着鸭舌帽的俊脸一通控诉,连带着一屋子的小姑娘,都停下了手里正干着的事情,直愣愣地盯着正处于聚光灯下的两人,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好戏。
    “咳咳,我也是碰巧站在马路牙子上抽根烟的功夫,你们就被围起来了……反正五哥你也全身而退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李封阳眯着眼睛,四两拨千斤地卸了五哥的火气,就自来熟地招呼着全屋子的姑娘不用客气,赶紧去点歌。
    大小姐顾思忆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暂时忘记了追问五哥今天迟到的理由,以及刚才这两位男士争论的缘由。
    她恢复了包间女主人的姿态,与刚到场的两位熟人闲聊。
    “说归说,果子和狗子要真进了局子,你得帮忙捞出来!”
    五哥趁着在场的小姑娘们玩得开心,没人再注意两个躲在角落里咬耳朵的老爷们,这才压低了嗓子试探道。
    “他们两个刚满16岁不满18岁,不至于。顶多被请家长,然后学校和老师教训一顿。以后校里校外低调着点,没什么影响的。”
    李封阳拈着倒满绿茶的玻璃杯,不甚在意地听着歌,并随着节奏敲打着杯子沿。
    五哥难得见李封阳这么好说话,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儿。
    他不可思议地盯了好半天他的侧颜,直到李封阳受不了他火热眼神,满脸嫌弃地踹了他一脚,他这才停歇下来,好好说话。
    “李封阳,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五哥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少爷的脾气,跟包间里那个不好伺候的小姑娘一模一样,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
    说好听点叫个性,说难听点,就是一家子情绪不稳定的神经病。
    “怎么,看得出来?”
    李东阳抿了一口杯中倒映着炫彩灯光效果的绿茶,难得有耐心地跟五哥低声嘀咕。
    “你的嘴角都快要翘上天了,傻子才看不出你心情好。”
    五哥灌了一口汽水,翻着白眼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
    李封阳仔细回味了下今天下午遇到的新鲜事儿。
    尤其是王明明草丛里徒手扔包子打人脸的准头,还有那嘹亮的嗓音、惊天动破的呼救措辞,以及毫不犹豫就窜出草丛,跳入小混混三人包围圈,还敢跟五哥动手动脚,最后大义凌然公然污蔑的气魄,都让他震撼之余无比兴味。
    “这姑娘,实在有意思的紧。”
    李封阳揉搓着嘴角,眼神迷离地盯着不停转换场景视角的歌曲mv,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好巧不巧,他说话的时候,刚好是一首歌的结尾。原本吵闹的包厢安静了一瞬,他这句声音不大的发言就倍显清晰。
    结果这句无心的调侃,就这么成为了引爆全场的导火线。
    于是,李封阳在自己妹子组的卡拉ok局里邂逅真爱的谣言不胫而走,导致很多年后,这个梗还广泛流传在富二代的小圈子里,让他无比头痛。
    果子和狗子两个小痞子,最终被各自的家长从学校领了回去。
    王明明也没冤枉他们,痛快地解释了是形势所迫,怕喊“有人打劫”没人愿意帮忙,才大喊有流氓的。
    横竖一顿胖揍肯定是无法避免,不过经这一闹腾,倒让两个古惑仔电影中毒的半大小伙子清醒不少。
    他们在学校也有所收敛,做人做事都学着低调起来。
    就是两人从此对待王明明和弱鸡的态度,有点难懂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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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日常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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