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上前几步搂住他的手臂,娇软的身躯也贴了过去,如烟似雾的眼眸更是万般柔情和哀婉的望向萧南方,声音婉转而又动人:“南方,你这就要走么?”
萧南方只是垂眸穿好大衣,漫不经心的系着扣子,淡淡“嗯”了一声。
罗曼真心里酸的难忍,可面上却不得强颜一笑,她含着泪抬手给他整理领口,低眉垂目酸涩询问:“南方,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面前这张娇小妩媚的小脸,仿佛是雨后新开的梨花,白皙皎洁的盛放在他的面前,毕竟是自己一见钟情,捧在手心里不舍得说句重话的人,萧南方轻轻叹口气,伸手安抚的摸摸她的脸颊:“怎么会?”
这么短短三个字,罗曼真的泪却忽地淌了下来,她扑入萧南方怀里紧紧抱住他,柔软的身体在他的怀中颤抖不住,像是受惊的小兽,急需要他给一份庇护。
萧南方对送过来的美色当然不会抗拒,双臂环住她,下巴支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摩挲,声音虽然仍是温柔的,却透出几分悠闲的惫懒:“怎么哭成这样了?”
从前的罗曼真,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骄傲的女王,她就像是一个手里拿着骨头的女主人,逗弄着面前的小狗一样逗弄着他。
兴致好了,与他甜言蜜语几句,给他一点恩赐,赏一晚上的鱼水之欢,不高兴了,是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的。
想他萧南方,在a市也是最炙手可热的官二代,不知道多少女人得他高看一眼都要感恩戴德,偏偏这个罗曼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满心想的都只有顾亦寒那个人。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吧,他反而越发的舍不得她,像是被她勾走了魂一样,竟然连这样偷.情的事情都做了出来。
男人在被一个女人迷住的时候,是真的会头晕脑胀的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但一旦清醒过来,他们立刻就会冷静的让人害怕。
而如今的萧南方,和当初那个被迷的晕头转向的萧南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他不是寻常的莽夫俗子,虽然会被女色所蛊惑,但也不会傻到乱了心智。
从前的罗曼真,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无法自拔,她为了能与顾亦寒相守终身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虽然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可笑,但这样执拗却又一心一意的样子,反而带着几分真挚的动人。
而现在的她呢?这种世故却又油滑的模样,却是让人打从心底里生出几分的厌恶来。
是因为知道顾亦寒再也没有希望了,所以牢牢的抓住自己这一根救命稻草吗?
萧南方心中不屑,但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反而温言软语的劝慰了她几句,又一再保证了明天过来看她,这才在她眼泪汪汪的目送下离开。
在萧南方的心中,女人耍点小心机不算什么,但若是有一颗狠毒的心,就不能不防备了。
他喜欢罗曼真是真,但以后心里对罗曼真的态度,也着实开始变了。
萧南方步出电梯,直到上了车子,这才拨通了萧家御用媒体人的电话,他简略交代了几句,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在座位上,绷紧的心弦也微微的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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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亦秋看着她喝了药,然后吩咐了佣人关上门出去,这才走到她的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雨点下葬之后,盛夏悲痛交织之下,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清醒过来,因为之前的身体损耗太过,她虽然人清醒了过来,但却开始断断续续的发起烧,不知是心灰意冷没了求生欲望,喝了多少药都没作用,整个人见天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竟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盛夏半靠在床上,午后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落在她半张侧脸上。
阳光是暖的,可却仿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融化她脸上的阴霾。
她的脸色带着灰败的气息,唇也是灰白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飞扬的神采,就那样呆呆的坐着,一双眼睛望着摆在床里侧的一件小衣服,目不转睛的看着。
顾亦秋看着她的模样就觉得心酸。
三年前他和她的接触算是多了,那时候的盛夏,就像是此刻窗外的阳光一样,带着明媚热烈的鲜活,让人看了都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一般。
他性子孤傲,偏爱静,可却和她颇投缘,两个人在一起斗斗嘴聊聊天,相处起来也是十分和.谐的。
许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盛夏这些天不肯见顾亦寒,却并不排斥顾亦秋。
“夏夏。”顾亦秋低低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盛夏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手指摩挲在小雨点的衣服上,缓缓顿住,旋即却又轻轻动作起来。
顾亦秋也不等她开口,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缓的将那时候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她起初似乎根本没有听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望着衣服伤心,但渐渐的,她手上摩挲衣服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的下颌微微的有些绷紧,而眸光中,似乎也渐渐的有了水光。
顾亦秋看在眼里,却并不开口,仍是保持着那样的语调,平和说道:“我三哥和我母亲的感情最深,这么多年来,唯一真心疼他,为他安排一切的,也只有母亲,所以……三哥看到母亲的墓地被人毁掉,当时就吐了血。”
顾亦秋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颤抖,事到如今,说起母亲墓地被毁的事情,他还是觉得胸口里气血翻涌,憋的几欲发狂。
这样的事情瞒不住,也没有瞒住的可能,只是众人都怕老爷子气出什么好歹,因此选在了顾亦秋病情稳定逐步好转的时候,才慢慢告诉了老人家。
老爷子当场就气的说不出话来,若不是顾亦秋在一边一声一声苦劝,怕是就要捱不过去了。
虽然说了要彻查,但谁都知道,不过是无头公案,他与三哥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终究没有证据——
就是说出去,怕也没人会信,顾亦阳身为顾家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好端端的何苦跟个死人过不去?
顾亦秋强压了心底的怨愤,继续说道:“接着,就是我被人暗算,差点丢了这条性命……”
盛夏一惊,转过头看向他,那目光虽然仍是幽寂的,但到底还是带了几分真切的关心,顾亦秋心中一暖,眼底带出淡淡的笑来:“已经没事了,父亲和三哥,亲自去阮家求了阮家的七少爷,救了我一命。”
盛夏脸上的神色仿佛松缓了一些,却听得顾亦秋继续说道:“现在看来,这些事一件连着一件,都是别人安排好了算计三哥的,他们想让我三哥垮掉,一蹶不振,然后,就再也没了后顾之忧——我这个病秧子,不足为惧,不是么?”
“陈诚,还是我当年送到三哥身边的。”
顾亦秋眼圈突然就红了,“夏夏,你如果要恨我三哥,不如来恨我,如果我没有将陈诚送到三哥身边……”
“小秋你别说了。”
盛夏忽然开了口,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低沉,听起来就让人有些难过。
“我没有怨别人,我也不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呢?”
盛夏忽然偏着头对顾亦秋微微笑了笑:“孩子死了,我和顾亦寒,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为什么要恨一个和我无关的人?”
“夏夏……你不知道,我三哥他……他一直都在惦记着小雨点,他专门找了顶级的专家给小雨点会诊,他告诉我,他要先戒掉毒养好了身子然后就去给小雨点做骨髓移植……他都安排好了,可是事情偏偏……”
顾亦秋想到三哥那几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到他站在小雨点的墓前一站就是一夜动都不动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子剜着一样的难受。
他知道盛夏心里怨恨三哥,可这一切,并不全是三哥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