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砰”一声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徐敏微微蹙着眉头,转过头去看着面色乌黑的异母妹妹,神色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还不是你私下里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听着徐惠的质问,徐敏皱眉,“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惠简直要气疯了,她娘一直想着让她嫁给大皇子,暗中不知道使了多少的力气。若不是徐惠耍手段,这婚事怎么会落在她头上?
想起前些日子太夫人带着她去拜佛,她就越发的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看着徐敏就道:“打量别人不知道你的手段,瞧着是个正派人,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徐敏气的脸都红了,眉眼之间带着讥讽的看着徐惠,“可不是,有些人瞧着正派,可是暗地里做的那些黑心肠的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若是换做平常,徐敏这话是不敢说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就要成大皇子了,难道自己那个好继母,还敢推了这桩婚事不成?
她就不怕得罪皇后娘娘?
她知道,继母不敢的。
既然这样,自己这个大皇子妃板上钉钉,她凭什么还要在这里听着徐惠的辱骂跟斥责,她是长姐,可她却一点也不尊重她!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弯腰低头了,今日过后,临安侯府一大家子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这么多年的憋屈,终于能松口气了。
“你说什么?”徐惠惊愕的看着徐敏,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那个小心翼翼看她跟她母亲脸色的她能说得出来的。
“二小姐没听清楚吗?”徐敏挺直了脊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神冰冷中透着厌恶。
徐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满口的话到了嗓子眼,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徐敏的神色太吓人了,就像是……对,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徐惠的后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只觉得手脚发软。
这个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以后徐敏就是大皇子妃了,她们……她们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子恐惧来,徐惠是尽力气瞪了徐敏一眼,跟来的时候一样,推开门又跑了。
只剩下“砰”的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
徐敏看着徐惠落荒而逃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痛快。
这么多年了,她被逼得不得不回老家生活,被逼的不得不远离自己的家,她明明是临安侯府的嫡长姑娘,却跟庶出的一样讨生活。
若不是祖母护着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吃人的后院能不能活下来。
对,祖母!
徐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祖母一定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她要去看祖母。
徐敏带着自己的丫头素云、素枝往太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克制着自己的步伐不要着急,跟往常一样。
她要做大皇子妃的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路上遇到的下人,个个腆着大大的笑脸,见到她都上来恭喜说着不要钱般的好听话。
她当初跟着祖母从老家回来的时候,这些奴才见到她还爱答不理的,个个就跟自己是主子似的。
短短的功夫,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不一样了,这些人的脸孔全都变了。
看着那些笑容实在是刺眼,但是徐敏却告诉自己,不能小人得志,不能被人抓了把柄。
要平心静气,要神态和煦,要一如既往。
就这样忍着到了祖母的院子里,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俩的时候,徐敏再也忍不住的扑进了祖母怀里哭了起来。
“祖母,真的成了,真的成了。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徐敏泣不成声,要不是年节的时候,祖母豁出脸皮去,带着她出去走动,去皇后的姻亲门上,看别人的脸色,皇后娘娘不会注意到她的。
祖母为了她,几十年的脸面都端出来了。
她其实心里怕极了,就怕自己辜负了祖母的一番苦心,进不了皇后娘娘的眼。
老临安侯夫人轻轻的拍着徐敏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好了,现在总算是心想事成,是该开心的喜事,莫哭,莫哭。”
怎能不哭?
徐敏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今日终于能哭出来了。
听着孙女的哽咽声,老临安侯夫人心里难过极了,等到徐敏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才把帕子给她,柔声说道:“否极泰来,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是,孙女还要好好地孝敬祖母。”徐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祖母待她的恩德。
“你这个孩子。”老临安侯夫人抓着徐敏的手,神色严谨的看着她,“你要记住一句话,进了皇家门就是皇家的人了,你没有父母兄弟姐妹撑腰,在皇后娘娘跟前更要恭敬孝顺,在大皇子面前也要宽容大方。”
听着祖母的话,徐敏轻轻点头,“孙女知道。”
“皇后娘娘不简单,能从一个四品官之女坐上皇后之位,这么多年还能让皇上待她如此厚爱,且生下两个皇子,而后宫其他嫔妃无所出,可见是个厉害的人。大皇子是帝后的养子,你嫁过去更是要小心翼翼。”
“孙女宫宴上瞧着皇后娘娘十分和善。”
“越是厉害的人,才越是不动声色。你啊,记住祖母的话,在娘娘这样的聪明厉害的人面前,不要自作聪明,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老临安侯夫人在孙女头上摸了摸,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不管是谁求到你头上,你都记住一句话,要跟大皇子实话实说。以后你们是夫妻,一荣则荣,一损则损,切不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自己这个孙女很聪明,就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老临安侯夫人因此才紧紧地叮嘱她。
“孙女明白。”徐敏点头说道,她现在还记得年宴上皇后看她的眼神,那么柔和。
但是祖母说的也对,皇后娘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见是个厉害人。
“祖母,那孙女的嫁妆怎么办?我母亲的嫁妆当年走的时候没法带走,现在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徐敏想起此事就恨得直咬牙,谁吃了她的,都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