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年轻医生咬牙切齿地走过来,拿走顾炎琛手里的杯子,走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温水,走回来递给顾炎琛。
袁熙熙脑袋还有些迷糊,只觉得,这两人很奇怪,到底哪儿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顾炎琛接过,小心地送到袁熙熙唇边,袁熙熙喝了一杯水,已经好了许多,伸手想自己拿水杯,顾炎琛却不给。“你身体虚弱,我喂你喝。”
“我可以自己来。”袁熙熙说道。
年轻医生接话。“自己来什么,你就让他喂,反正他没当过佣人,你现在就把他当佣人使,千万别跟他客气,高兴怎么使就怎么使,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顾炎琛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
“我……”医生气急,怒瞪着顾炎琛。“河还没过,你就拆桥了,不怕掉河里摔死你。”
医生的诅咒,顾炎琛压根不放心上,冷酷的说:“你可以出去了。”
“我是医生。”医生不怀好意的提醒。
“是急诊医生。”顾炎琛拿他的话来堵他。
“你……你……”医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再啰嗦……”顾炎琛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医生就气呼呼的打断他。“又想拿我大哥来威胁我,你除了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你说呢!”顾炎琛回以一个诡异的笑。
医生顿时毛骨悚然,脚底抹油的逃出病房。
咋呼的人离开,顾炎琛继续刚才的喂水动作。“来,喝水。”
袁熙熙愣愣地望着他,那个穿白袍的是医生,这里是医院,也就是说,她们此时在医院。
天,她最怕的就是来医院,尤其还是和他。
“你……”停顿了下,袁熙熙咬咬牙,迟疑地问:“你都知道了?”
“喝水。”没有回答,顾炎琛语气里多了些命令的成分。
袁熙熙看出他的坚持,知道自己再问他也不会说,除非按照他的意思做,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半杯。
“我不喝了。”袁熙熙撇开小脸。
“成。”顾炎琛将水杯放回矮柜,没有放开她,柔声问:“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食物,我让人去买。”
“我不饿。”袁熙熙摇头,不安地看了看四周,问道:“我们怎么会在医院?”
她记得她和他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你晕倒了,我把你送来医院的。”即使过了几个小时,现在说起,他还是有些后怕。
“我……”晕倒了,她怎么会晕倒呢?她已经好久没晕过了。
看出袁熙熙的疑惑,顾炎琛问:“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吗?”
“什么?”袁熙熙一脸茫然。
“我说你晕倒的情况。”抱着的手臂不禁加重了些力道,顾炎琛深吸一口气,问道:“时常发生吗?”
“没有。”回答的太快,袁熙熙担心他不信,赶忙补上一句。“我有吃药控制。”
顾炎琛又问:“上次,子阳送你来医院,是真的撞到了头,还是哮喘病发作?”
哮喘病发作,他……他真的知道了。
袁熙熙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往下沉,她几乎能预料,她和他已经到了尽头,她相信,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跟一个有病的女人在一起,何况,她得的还是哮喘病。
哮喘病非同小可,时好时坏不说,还很难根治。
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丹芙姐姐的丈夫,顾大哥开给她的药,她根本不可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现在他知道了,也是她退出他生命的时候。
想到他昨晚说在乎她,袁熙熙心如刀割。
看出她的难过,顾炎琛没有再问,他想到了办公室里的那份文件,想知道她的事情,只要看了文件就知道了。
趁着顾炎琛去公事处理事情,袁熙熙悄悄溜出医院。
“熙熙。”坐在病床上的袁母喊了女儿一声,没得到女儿的关注,她只好提高了音量。“熙熙,小心你手里的刀子,别割到手了。”
袁熙熙一愣,双眸茫然地望着母亲。
袁母指了指她手里削了一半皮的苹果,袁熙熙反应过来,小脸唰地就绯红,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削苹果的时候别想事情,很容易伤到自己。”
“我知道。”袁熙熙点点头,心中涌起愧疚,上次削苹果的时候,她也是走神,爸爸提醒她时,她已经割伤手指了。
收起思绪,袁熙熙专心专意地继续削苹果,很快削完皮,把苹果递给母亲,袁母说道:“我吃不完,对半分开,你帮我吃一半。”
“好。”袁熙熙照做,把苹果切成两半,一半给母亲,一半放在床头柜上的盘子里,袁母问:“怎么不吃?”
“我不饿。”袁熙熙笑着说:“这一半给爸爸放着。”
袁母心中酸的厉害,看着自己手里的苹果,视线开始模糊,现在是下午,熙熙刚下课不久,怎么可能不饿,她这么说无非是想把另一半苹果留给爸爸。
她心疼女儿,让女儿吃一半苹果,女儿却留给她爸爸,如此懂事的女儿,让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家里的情况她了解,自己伤重住院都是邻居李瑞昌垫付的钱,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等于是给她们这个穷困的家庭,雪上加霜。
李阿姨来看她的时候,直夸她们家瑞昌多慷慨,多孝顺,还说,熙熙以后嫁入她们家一定不会过苦日子。
“妈妈。”看到母亲的眼泪,袁熙熙吓坏了,赶忙问道:“妈妈,您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袁母摇头,泪水不断地滑落,她没有不舒服,她是心疼,心疼她苦命的女儿。
“妈妈,您哪儿不舒服告诉我,别哭啊!”慌了手脚的袁熙熙,没有陪着母亲哭,爸爸回家换衣服去了,她在这里陪妈妈,绝对不能让妈妈出事。
“妈妈,您别担心,我马上去找医生来,您别担心啊!”袁熙熙心急地安抚母亲,准备往外跑,却被母亲抓住手腕,她回头,不解地看着母亲,袁母哽咽着声音说:“别去麻烦医生,我没事。”
“可是……”袁熙熙还想说什么,却被袁母一把抱住。“熙熙,对不起,是爸爸妈妈没用,害你小小年纪就要挑起养家的重担,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