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痕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清澈的双瞳也黯淡下来,“爹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惜爵敛下心绪,认真地问,“允痕,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妈咪,你希望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希望她像今天我遇到的那个阿姨那样!”允痕忍不住幻想着,如果那个阿姨是他的妈咪,他会觉得那是天地下最大的幸福!
“什么阿姨?”
“呃……没什么,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阿姨。”顾允痕忽然想起在迪士尼乐园的时候阿姨对他说过的话,她告诉他不可以把照片给爹地看,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允痕,你有事情瞒着爹地?”
“没有……”允痕低着头,有些愧疚,他不想对爹地说谎的,可是他答应过阿姨了,不可以食言。
顾惜爵微微敛眸,他知道想从允痕口里问出什么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暗中想别的办法了。
“允痕,你累了吧,去洗澡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嗯。那我先上楼了,爹地。”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浴室外面负责打扫的管家正尽职尽责地收拾着顾家小少爷刚刚脱下的衣物,准备将它们拿去清洗。
“周嫂,把允痕的外套给我。”
“好的,先生。”
在看到允痕外套里藏着的照片后,顾惜爵的双眸瞬间凝结成冰,照片里的允痕居然在笑,嘴角的弧度虽不明显,但却真真正正地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真的是血浓于水,母子连心吗?
又是周一。
席海棠如常上班,脸上却抹了淡淡的粉底,昨夜不知道为什么,她意外失眠了,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想到自己的儿子,想见他的感觉比从前更强烈。
一大早,她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去t市的各家医院打听消息,想借助于稀缺血型的线索找寻自己的儿子,可又一次地失望了,有的医院说这属于病人隐私不方便透露,有的实在受不住她的哀求勉强帮着查询,可还是一无所获。
到底她的儿子在哪里,她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浑浑噩噩地想着,席海棠忘记了关注通往16楼的电梯,待晃过神来,电梯门已经在她眼前关闭了。
“等一下……啊……”熟悉的男性气息从身后袭来,下一秒,她整个人被顾惜爵圈至怀里,强行带至另一头的总裁专属电梯。
密闭的空间让席海棠觉得呼吸不畅,只因男人太过紧迫的压制,她的后背被迫抵在冰凉的金属墙壁上,身前则是他火热的胸膛,一时间,冰火两重天。
“总裁,你……”她刚开口便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好像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只是稍稍注视,而注视久了,就必将万劫不复。
他靠得更近,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致的毛孔,席海棠忍不住长睫垂落下来,却还是能够感知到他深邃眸底透过的凛然幽光,那眼神,近似于一种批判式的审度。
“怎么,心虚了?不看我就以为可以隐瞒你跟允痕见面的事情了?”
“你知道了?”席海棠大惊失色,顿时慌了心神,“总裁,我们只不过是偶遇,我不会把你的恶行告诉允痕的!”
“恶行?”顾惜爵挑眉玩味,“你倒是说说,我都对你做了什么恶行,嗯?”他的手抚上她莹润的脸颊,随着他一下下摩挲,皮肤上泛起丝丝红晕,宛若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他眸光微闪,似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伪,在他松懈的一刻,她连忙跑到一边,频频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折腾了好半天,她蓦然抬起头来,与他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男人锐利的视线锁定她,眸底暗潮涌动,是她读不懂的探寻。
一双美眸里浸染上微湿,她匆匆用手背抹了一把,待视线变得清明时,只见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依旧紧紧注视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我?”
顾惜爵步步逼近,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颌,怀疑深重地问,“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席海棠惊得尖叫起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晚我们做过很多次,还有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安全措施!”
“别再说了!我没有怀孕!绝对没有!”席海棠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忽然之间,她从一个纤弱的小女人变成了一只满身带刺儿的刺猬,咬紧的唇瓣微微颤着,昭示着她受所的刺激非同小可。
顾惜爵隐隐地察觉到不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走,我们去医院!”
“不,我不去!”她拳打脚踢,发疯了一样地抗拒。
“由不得你不去!”男人撂下狠话,并且以野蛮的手法将她抱出电梯,直奔停车场。
医院。
顾惜爵等在走廊,焦躁地踱来踱去。
如果她又有了他的孩子,该怎么办?要打掉吗?不,因为有了允痕的关系,他开始对那种制造了生命却不负责任的父母感到深恶痛绝,可更可恨的是,他自己竟也是那其中的一员!可是如果让她生下来,也似乎不妥,就算他同意,她也肯定不会接受,这种事情逼她也是没用的吧,而且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他很了解她的脾气,温婉的表象下,其实是个倔强到不行的本质!他实在很难想象,他和她之间再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
无措的情绪升腾而起,充斥着顾惜爵向来清醒理智的头脑,冷峻的表情逐渐有了崩溃的痕迹……该死的,到底该怎么办?
诊室的门被医生从里面打开,顾惜爵近乎失控地冲上前,神色紧张,“医生,她怎么样?”
“顾先生,您冷静点……”
“到底怎么样?”紧抓着医生胳膊的大手上青筋泛起。
“席小姐她……她……”
“席小姐她……她……她没有怀孕,也不可能怀孕。”被顾惜爵的怒气吓坏了的医生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