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的路上,任由雨水打湿我的衣服,这样我就能清醒一些。
我拨着张东方的手机号,那串熟悉的号码,只是没有人接听,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恨不得立马坐车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问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但并没有,我只是安静的走在路上,从初始的狂乱到内心不起波澜,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转了多少个圈,最终我回到了向亦辰家门口。
或许是淋雨太过透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疼,脑仁在脑壳中晃荡,像是散了黄的鸡蛋。
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估计他们忙活了一整个晚上吧,我好久都不发烧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乱了整个四季。
天赐也没有去上班,向亦辰也守着我,我又不是快要死了,干嘛这样?只是发烧了而已。
我淋雨,只是想要找找少年时期的那种感觉,只可惜身体早已不允许了,我承认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
叮铃铃,一阵门铃狂乱响起,一丝节奏都没有。向亦辰带着疑问去开门,天赐将药搅拌好喂我喝下。
我喝过这世间最苦的东西,那是张东方离开我时候的眼泪。
仰头灌下去的时候,差点吐了出来,最后只是轻咳几声咽了下去。
向亦辰带着两个提着公文包的男人进来。
怎么了?像极了法院的人,我是犯了什么错,还是学校出了什么事。
我只是愣愣的盯着向亦辰,试图从他眼睛里读出些什么来,只是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最终我们在客厅落了坐,我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律师,是张东方请来的律师。
有这个必要吗?真是可笑,这么兴师动众的。
“我不会分割他所有的财产,请你们转告他,请他放心”
“堇力小姐,我想你误会了,这个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我们会依照张先生的嘱托,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转移到你的名下”
这是什么话?我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的财产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张先生的遗嘱,我们会在近几天办理手续,请堇力小姐签字”
“遗嘱?他才多大就立遗嘱,是没有明天了吗?”这话是不是玩笑过重了,我看到了面面相觑的律师。
又看到了试图躲避的向亦辰跟天赐。
我的头上笼罩了一团乌云,我的脑子甚至想不出什么话往下接,我看不懂他们的沉默,所以又确定了一下我刚才的话:“他怎么了?”
“额!张先生没有告诉您吗?”
“告诉我什么?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额!我们没有权利透露委托人的健康情况,堇力小姐想要了解还是请跟张先生联系---”
呵呵!健康情况?他怎么了?他不健康吗?得病了?什么病非要立遗嘱,怪不得他们这些天如此奇奇怪怪,怪不得舒情特意来找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张东方怎么了?快死了吗?
“请堇力小姐签字”两个律师竟然催着我签字,有没有搞错,我是这么爱钱的女人吗?我觊觎他的财产吗?他是这样想的吗?
我要立马见到他,立刻马上,可是向亦辰拦着我,就像是那天他阻拦我跟舒扬一样。
为什么?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一遍一遍拨打张东方的电话,一遍一遍拨打,可是他不接,他不接,他为什么不接?为什么?
我的心思再也承受不了那个结果,我试图联系所有能知到他消息的号码,可是舒情不接,舒扬不接,就连天赐跟向亦辰都不告诉我,都要阻拦我去见他,为什么?很严重吗?严重到我们要生离死别了吗?
最终我打通了徐辉的电话。
“你知道,你都知道,告诉我,张东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
“堇力---”
“说----”歇斯底里,怒不可遏
“可我最终也没有听清张东方是得了什么病,脑子有问题,在玻璃碎片旁边长了一个瘤子?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的耳朵早已隔绝了所有的消息---
笑,傻笑,我没有哭,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我发了疯一样的奔到机场,浑身颤抖的买了机票,周围的人都在问我有没有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我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
“小仙女---”那个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蓦然回首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出现了幻听,我以为他会在我面前的,我以为他会的---
我看到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骤然清醒,四周安静的要死。
一个身影背对着坐在,看着外面,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睡着了?是张东方吗?
我捂着头,貌似一丝剧痛袭来,我才知道我的头上缠了厚厚的绷带。
“张东方?”最终还是轻声喊了一句,那个人骤然转身,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顷刻间泪水翻涌,我体会了世界从清晰到模糊的一瞬间。
“吃苹果”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可我的心怎么剧痛无比了呢!
“你怎么来了?”纵使眼前滂沱大雨,但还是执拗的什么都不想问,不想说
“来看看容易受伤的小仙女”
呜呜呜呜呜,内心再也止不住狂乱---
这个人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什么事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不相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深知这点小伤对于张东方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我想问问他的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就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脖子,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最终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我,眼里都是星星,那种宠溺的眼神回来了,可是我需要的是他好好的活着,我要弄清楚情况。
一定要弄清楚情况,他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会相信,我只相信医生的话。
或许---
没有必要了,我看到了他慌张的跑出去,捂着嘴巴---
最后,那个帅气的大男生会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他说自己是个渣男,放弃了自己的最爱的女人,最后又跟舒情离了婚,问我还要不要理他。
我怎么可能舍得不理他呢!
最应该呆在医院的人不是我,是他,他的状况看起来更糟糕,我能看得出他满眼星辰的疲惫,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