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晴属于地地道道的北京姑娘,说的一口朗朗上口的北京话儿,性格也是没心没肺的,自小生活条件优越,生活得倒也挺顺心的,对比哥哥贺瑜冷冰冰的性格,她反而像是一只火红的小辣椒,火辣十足。
贺晚晴出生在北京的盛夏时节,大院里两排有几人环抱粗壮的杨树,枝叶茂密,大片大片的树叶,迎着阳光生长着,火辣辣的阳光洒下来,树叶子被照得发亮,斑斑驳驳的光影洒在地面上,留下一片难得的阴凉。
这也是大院里三三两两的人们唠家常嗑瓜子的好去。
彼时贺老太太正坐在竹藤凳子上,手上摇着一把蒲扇,慈眉善目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玩打水仗的孩子们。
盛夏的炎热并没有减少孩子们玩耍的热情,男孩子们脱掉了上衣,裸露着上身,经过一个夏天的历练,肤色格外得分明,当他们咧着嘴笑得时候,那一口洁白的大白牙白的晃眼。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衬衫背带裤的小男生脚步有些匆忙地走过来,额前的头发因为走路已经被汗打湿了。
“哎,”离他同样不远的距离有人看到了他,正挥着胳膊喊他:“阿瑜,过来玩啊,就等你了。”
小贺瑜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见是薛南城,也没回应,继续往树荫的方向走
薛南城的衣服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头发也湿了,还在往下滴着水,对贺瑜的这种漠视已经习以为常了,跑过去跟上他。
等他终于跑到树荫时,就听到贺瑜正对贺老太太说:“奶奶,妈妈去医院了。”
闻言,贺老太太立时站起来,牵着孙儿的手就打算往家走,就看到了正对他们咧着大白牙笑的薛南城。
“南城啊,奶奶有事情要先回家去了,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啊。”贺老太太不放心地叮嘱着。
大院的这帮孩子都是和贺瑜岁数差不太多的,家里的情况也大多一样,大人们忙着工作,几乎没时间管这帮熊孩子,她退休后,没有什么事情,就揽下了照看这帮孩子的任务。
大院几乎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凡是谁家的家长出差或者是没时间做饭了,保准是要把孩子送到了贺家,偌大的贺家也变得热闹起来。
而在这群孩子里面,贺老太太最不放心的就是薛家的孩子——薛南城,薛南城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性子开朗外向,爬树、掏鸟窝、玩水、打架、逃课,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不过这孩子家里的情况贺老太太也了解,薛父正是由政转商的关键时期,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薛母年轻时是一位享誉盛名的才女画家,整天都在各地开画展,这对夫妻教育孩子几乎是放养式的,比贺家夫妇更加心大,把孩子丢在家里十天半个月都是经常的事,贺老太太于是对薛南城更加的疼爱。
除此之外,贺老太太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她的小孙子贺瑜打小就是一个高冷的主儿,不爱说话,不爱和别人玩,别的小孩子看到他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早就被吓得远远的了,哪里敢上前去打招呼呢?
只有薛南城不管贺瑜怎么对他漠视和无视,他都好像看不到,自顾自地坐在一旁陪着他玩,虽然经常两人的状态是薛南城的小嘴一直念念叨叨的不停,贺瑜手里玩着魔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即使是这样,贺老太太也很知足了。
“奶奶,周阿姨生病了吗?”薛南城听到贺瑜说妈妈去医院了,下意识地就以为周主任是生病了。
果然,这话一出,毫不留情地得到了贺瑜的一记白眼。
贺老太太反倒是被他逗笑了,解释道:“周阿姨没有生病,周阿姨只是要给你生小妹妹了。”
小妹妹?
大院的这帮孩子以男孩子居多,女孩子要不就是被家长逼着学跳舞、练钢琴,要不就是被家长牢牢地叮嘱了不许跟他们这帮野猴子凑到一起。
妹妹这个词语对于薛南城来说有点陌生,他很难想象妹妹是什么模样的。
这天傍晚,薛南城照例去贺家吃晚饭,去的比平时早一些。
王妈正在厨房里做饭,隔着厨房的玻璃看了他一眼,见到是他,有些意外,“南城,你今天怎么来得怎么这样早?”
薛南城打小嘴就好像是摸了蜜似的,“王妈妈,我这不是太喜欢吃您做的饭了吗?您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我老远就被您的饭香吸引了……”
“哎呦喂,”王妈被他逗的笑得合不拢嘴,给他倒了一杯果汁,“你上去和小瑜玩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贺瑜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本薛南城看不懂的书,不过薛南城并不在意这一点,反正他也不会看。
贺瑜看得聚精会神,忽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碰他的手臂。
眉头微微蹙起,不悦地抬眼看着罪魁祸首。
“干嘛?”
他的语气有些隐忍的怒气,放在别人身上肯定能听到的,不过薛南城是个例外。
薛南城笑着看着他,问:“妹妹呢?”
贺瑜被他问的一脸茫然,随即想通了,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妹妹。”
“我知道啊,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啊。”
“你想要妹妹,让你妈妈给你生一个去。”
“可我只想要你妹妹,怎么办?”
“哦,那就送你吧。”
薛南城:“……”
似乎是没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薛南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只是薛南城没想到贺瑜这句话是认真的,于是很多年之后,经常会看到一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男孩子身后跟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他上树,她就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他翻墙,她就左顾右盼地给他放风,他被关禁闭,她就被踮着小脚站在窗户边给他送吃的。
又是一个平常的傍晚,贺老太太端着一盆刚刚修剪好的绿萝正准备进屋,就看到贺晚晴小跑着回来了。
“晚晴,回来了。”贺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花盆,迎了过去,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是宠溺慈祥的笑容,“今天在学校和同学们玩的开心吗?”
“奶奶,我正生气呢。”贺晚晴说完,贺老太太认真一看她,果然小丫头嘴撅着,眉头紧皱。
贺老太太把她背上的书包摘下来,问她:“怎么了?能告诉奶奶你为什么生气吗?”
贺晚晴没说完,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取下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吧唧吧唧地嚼着,小嘴红彤彤的。
整个身子瘫倒在沙发上,明媚的小脸对着天花板,微微蹙起的眉头透露着她此时的怒气。
贺老太太眉眼带笑,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果汁给她,“不想告诉奶奶啊,那奶奶猜一猜好不好啊?”
小丫头还是不说话。
“小瑜?”
“……”
“知时?”
“……”
问到这儿,贺老太太心里已经有数了,“南城?”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小丫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鼓着腮帮,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地看着贺老太太。
“原来是南城惹我们小丫头生气了啊,那一会儿我们罚南城不许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贺晚晴摇摇头,她可不是这样想的,从小到大,她的亲哥哥整个就像是一块冰块,又冷又酷,根本就不会带着她玩,而薛南城虽然经常惹她生气,但是平时也是带着她玩的最多的人。
何况,要是薛南城不来家里吃饭的话,她又怎么能实施自己的报仇计划呢?
“奶奶,我想了想,我还是原谅南城哥哥一次好了,等一会儿南城哥哥来了,让他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他了。”
“好好好,一会儿南城来了,奶奶问问他,看看他为什么要惹我们小公主生气。”
此时的薛南城已经上了高一,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沉淀下来,反而更加的顽劣,逃课上网是基本,学校外面两条街的位置上有一个网吧,成了他每次逃课的最佳躲藏地点。
就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薛南城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键盘,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孩子,女生们的脸蛋上都不自知地升起了两坨酡红,一副想看又害怕被发现的样子。
当然了,这周围也少不了薛南城的狐朋狗友,其中一个叫安龙的人就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说:“南城,怎么又输了啊?”
薛南城偏过头看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无奈地说:“这我怎么知道?”
安龙:“……”
“对了,平时贺家那个小公主不是总是围在你身边转吗?怎么今天没有看到人呢?该不会是你又惹小公主生气了吧?”
大院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贺家有一位娇滴滴的小公主,性格就像是小辣椒一样火辣,脾气更是没话说,更是由于从小到大经受薛南城这个泼猴的熏陶,几乎就是男版的薛南城。
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地步,或者说更多的时候都是贺晚晴追在薛南城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但是熟识薛南城的人都知道,他看似是一个脾气好、好说话、无害的人,但是实际上他也有他的底线,就好像是一匹披着羊皮外套的狼。
贺晚晴手里拿着一只冒着冷气的冰激凌,走进一楼的台球厅,胡知时和贺瑜正在靠窗的位置打球,看到她来,胡知时吹了一口哨,示意贺瑜看过去。
贺瑜停下打球的动作,用球杆敲了敲台球桌,“你来这里干嘛?”
贺晚晴不怕他,反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打球。”
“那我也是来打球的。”
胡知时忍不住笑起来,眉峰上挑,“晚晴,你就别装了。”
贺晚晴脸一红,恨恨地把冰激凌塞到胡知时的嘴里。
这间台球厅贺晚晴没少来,台球厅上面的网吧,她也没少来,来这里不巧碰到贺瑜的次数也不少。
贺晚晴直接往楼上走,果然如她所料,薛南城就在这里。
贺晚晴围在人群外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到薛南城又是一局游戏结束,这才走进去,安龙本来坐在薛南城旁边,见到她,立刻站起身来,把身边的座位让给她。
薛南城偏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小丫头,来了?”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丫头。”贺晚晴有些不悦,她给他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她小丫头,结果这个人就是记性差的要命,总是记不住。
“行行行,我的小姑奶奶。”薛南城无奈地改口,语气里有些宠溺的味道。
贺晚晴懒得理他。
薛南城又看了一眼贺晚晴,唔了一声,“你今天晚上应该不用吃饭了吧?”
贺晚晴不解地看着他。
薛南城往后靠向椅背,笑着说:“你嘴上带着的渣渣足够你吃饱了。”
贺晚晴用手背往嘴角一抹,果然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肯定是她刚才吃冰激凌留下的。
该死的,薛南城怎么能当众点出来呢?
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
她已经能感受得到周围的那些男生女生都在看着她了。
“你要玩一会儿吗?”看她出神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薛南城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上次你玩的那个冰火精灵的游戏玩的还挺不错的,咱俩一块玩?”
身后的人还有很多,女生居多,不过从贺晚晴来的那一刻,她们的目光开始转移到贺晚晴的身上,她们有些羡慕贺晚晴,可以离薛南城那么近,又可以肆无忌惮地和他说话、开玩笑。
贺晚晴虽然刚上四年级,但是身高已经将近一米六了,在女生中算是佼佼者,再说说她的容貌更是不输任何人,长发被绑了一个高马尾高高地置于脑后,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好像是一块光洁无瑕的白玉。
近看,只看到一张白皙可见绒毛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皎洁如月,货真价实的美人坯子。
出身优越,模样艳丽,说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着实没有半点夸张之色。
她的这种美不仅仅是美貌上的,更是周身散发的优越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