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因为生物钟林寻准时在五点的时候就醒来了,她微微一动,贺瑜也就醒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了?”男人出声问她。
林寻整个人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嗯,有一点。”
贺瑜突然支起身子来俯身看她,“那我们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我们住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还有一起出去看一看早上的风景呢。”
冬天的清晨气温比较凉,林寻和贺瑜一人穿了一件长至脚踝的羽绒服,虽然比较保暖但是走起路来似乎有一些不方便。
晨光微露,道路两旁的树木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林寻突然站定,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时生活在大城市里空气污染比较严重,像这样新鲜的空气也只能在这个时间点呼吸得到。
“我记得从这上面走,有一条小路,”贺瑜突然指了指树丛里隐隐露出来的青石板,“我们要不要往上面走一走?”
“这里不是你设计出来的吗?你难道不清楚吗?”林寻笑着问他。
贺瑜解释道:“确实是我设计的,可是也并不是每一处都是我设计出来的啊,我只是负责整体,至于局促自然是有专人负责,要不然我养那么多员工干什么?”
林寻抬脚往上走,这条青石板路有一点像是羊肠小径,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行走,往上又走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小径突然变得陡峭起来,两边的树干也变多了,已经无法再并排行走,贺瑜走在前面紧紧地握着林寻的手。
又走了一段距离,林寻渐渐体力不支,微微得有些喘,腰突然被人轻轻托住,是贺瑜走慢了,在后面轻轻地借力给她。
“你怎么体力这么好啊?你平时早上是不是也经常出来跑步?”林寻出声问他。
贺瑜低头看着她,小心地留意脚下的路,“偶尔吧,我也不是每天都能起得来的,有时候忙到凌晨两三点,早上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跑步,顶多是每天在家里的健身房跑一跑。”
“那也挺不错了的,我觉得要不是因为这个职业我根本不可能对我自己狠下心来。”
贺瑜说:“阿寻,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很多时候没必要的,放低对自己的要求,活的可能就会轻松许多。”
林寻叹了一口气,“我哪里不清楚这点呢,只是性格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的,也可能以后我不做演员了,情况可能会有所缓和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做演员了,你打算做什么?”贺瑜想了想问她。
林寻看着他,像是在思考,脸色渐渐地严肃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还没想清楚,只是那个时候我应该就已经老了吧,应该也没有太适合的职业了。”
林寻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其实对我的人生没有太长远的规划,我许多时候会选择顺其自然。”
贺瑜点点头。
“你小时候是一直跟着奶奶身边吗?”林寻突然问他。
“是的,偶尔奶奶也会有事情的,比如说回老家看亲戚,我和晚晴就待在家里,王妈会陪着我们。”
“那你的童年应该挺孤独的,”林寻突然抓住他的手,笑了笑,“我的童年虽然是处于每天的鸡飞狗跳中,但是令我感到幸福的就是每次一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就连妈妈骑车子送我上学,我都觉得很幸福,那个时候真的很容易知足。”
“可是我家有钱啊。”
贺瑜看着她的眼睛,眼底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我大伯一家住在美国,每年暑假都会接我们去美国玩,他家在那里有一个私人庄园,那里是我感觉最自由的地方了。”
“贺总,你炫富了。”林寻笑。
“我哪里是在炫富,我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也去度假好不好?”
林寻伸手去揽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贺瑜慢慢往后一靠,靠在亭子的柱子上。
只听得女人贴在他的胸膛前笑:“原来我们贺总还是一个富二代啊,我可真是幸运能够拿下了贺总,现在你所有的资产都有我的一半。”
“你的资产还有我的一半呢,”贺瑜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网络上我看到过分析我们两个的文章,现在看来说的挺对的,说你是早有预谋的,说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处心积虑……”
“我就是处心积虑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被我拿下了?”林寻笑得狡猾,“你怎么不说网上还有新闻说我现在是女强人,自己就是豪门了,和那些小鲜肉在一起也挺搭配的。”
贺瑜低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难道我不是小鲜肉吗?阿寻,你要是愿意养我,我很乐意。”
林寻“唔”了一声,撇嘴道:“你想得美。”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往下走,回去的路上,行人也变得多了,不过能够住在这个小区的都是非富即贵,人和人之间的来往目的性和利益性也很明确。
两人看了一眼时间,林寻先一步回家去,贺瑜去小区附近买早餐。
这个温馨的清晨算是两人这段时间难得的约会啊——贺总最近也是越来越忙了。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林寻透过电梯擦的光鉴照人的内壁看着自己,她已经三十岁了,过了年就是三十一了,岁月不饶人,即使是她平时保养的再好,眼角的小细纹也不可抑制地增长了。
回到家的时候,糖果儿还没起来,林寻洗了个澡,然后才去喊她起床。
小人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林寻了,黏在林寻身上不肯起来,林寻抱着她,“糖果儿乖,我们赶紧起来好不好?”
“不嘛,我不想和妈咪分开,我一起来妈咪就要走了。”
林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商量的口气说:“那要是糖果儿乖乖听话起来的话,我就带你一起去上班好不好?”
“真的吗?”糖果儿突然猛地从林寻怀里挣脱开,站在床上,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真的可以跟着妈咪去上班吗?”
“当然了,”林寻笑着看着她,“不过前提是糖果儿一定要听妈咪的话啊。”
“嗯嗯嗯!”糖果儿的小脑袋点的好像拨浪鼓,然后就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地跑去卫生间洗漱了。
林寻宠溺地看着她,从衣柜里收拾出她今天要穿的衣服,“糖果儿,我把你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上了哦。”
“好的,妈咪。”卫生间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应该是在刷牙。
贺瑜买早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向喜欢赖床的糖果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的儿童椅上了。
见贺瑜走进来,糖果儿放下手中的杯子,甜甜地喊了一声:“爸爸——”
贺瑜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今天这么听话地起床了?”
糖果儿仰着小脸看着他,嘴边还有一圈牛奶,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极了林寻。
“因为妈咪答应我要带我去上班哦。”糖果儿一脸的小得意。
贺瑜把早饭拿进厨房里,林寻正在收拾碗筷,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她的长发被随意地挽起来,耳边落下几缕。
贺瑜心中微动,低声问她:“你要带糖果儿去工作?”
林寻回过头看他,顿了顿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太忙了,糖果儿几乎都没有见过我,现在的孩子不仅仅需要是物质上的需要,更多的是父母亲的陪伴,你我的童年都是不怎么幸福的,所以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对糖果儿多关心一些。”
“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明白,我只是担心你会更加辛苦。”贺瑜的心思全放在林寻身上。
林寻把买来的油条摆放在盘子里,然后从面包机里取出来烤好的面包片,端着两个盘子走到他身边,“你要相信我,我能够照顾好自己,也能够照顾好糖果儿。”
她拧起来,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吃过早饭后,林寻给糖果儿收拾行李,贺瑜公司还有一个会没时间送她们去机场了,只能提前离开。
阿宁来接林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林寻手边的穿着黄色羽绒服的糖果儿,阿宁顿时两眼放光,蹲下身来,“糖果儿,你好呀。”
林寻把行李箱递给司机,也蹲下身来,看着糖果儿,柔声说:“糖果儿,还记得阿宁姐姐吗?”
“记得啊,阿宁姐姐上次还带我去吃了很多好吃的。”糖果儿点点头,伸出另一只手去拉阿宁的手。
林寻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真是一个小吃货。”
当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因为年关的缘故,机场的人比平时多了两倍,林寻更加警惕四周,把自己和糖果儿都裹得紧紧的,糖果儿的小脑袋垂在林寻的肩膀,奶声奶气地说:“妈咪,我饿了。”
林寻看了一眼手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等一会儿,妈咪先带你去换登机牌,然后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吧。”
等到成功换了登机牌,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糖果儿趴在林寻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
这期间,林寻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两只手都有些酸痛。
阿宁注意到,轻声问她:“要不要换我抱一会儿?”
林寻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一会儿就登机了,就当做是做了一组运动吧,正好减一减麒麟臂。”
一回到剧组林寻就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三世爱恋》剧组为了追求完美,大部分的拍摄场景都是集中在室外,最近的一个拍摄地点是在杭州的一个小山丘上,刚刚下过一场雪,山丘被一层洁白的雪覆盖着,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傍晚的时候,气温更低了,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群穿着古装戏服的演员以及或者军大衣的工作人员,又是高架,又是威亚,又是轨道,以及举得高高的打光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拍摄高难度的戏份对于演员以及拍摄技术都是一个考验。
糖果儿坐在车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单薄的戏服到处走动的演员,“阿宁姐姐,他们不冷吗?”
阿宁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往窗外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冷吧。”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穿的那么薄呢?”糖果儿的整张小脸都贴到了车玻璃上。
“因为这是导演的要求啊,他们也是在完成自己的作业。”
“啊,”糖果儿恍然大悟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抱怨老师留的作业多了,至少我不用挨冻。”
阿宁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说道:“对啊,糖果儿一定要好好学习哦。”
又看了一会儿拍戏,糖果儿趁着阿宁打电话的功夫,从车子上溜下来,踩着雪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原地看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林寻的身影。
“这怎么有个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这是谁家的孩子不要了?”一个工作人员出声喊到。
糖果儿气呼呼地仰着小脸看着他,“我有人要的,我要找我妈咪。”
“那你得告诉我你妈妈是谁,我才能帮你找啊?”
山丘上的风声不小,糖果儿说了一遍那人没听清,于是糖果儿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我妈咪叫林寻。”
那个人不可置信地打量了她一番,态度缓和了不少,“哎呀,原来你就是林老师家的女儿啊?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妈妈。”
那人就势要伸手过来牵她,糖果儿却已经先一步走了。
“哎呦,你走慢点,当心摔倒了。”
糖果儿脚一深一浅地踩着雪走过去,走了不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色戏服的女人向她跑过来,脱下围巾戴在她的头上,“糖果儿,你怎么过来了?”
“原来这就是林寻的女儿啊。”
“今天来的这一趟可真值了,还没有人见过林寻女儿的真容呢。”
“哎,你有没有发现她女儿长的真的和她好像啊。”
“是啊,长大了一定又是一个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