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远森笑着走过来,“湾湾,忘了给你说了,我叔叔刚好回京,正好要给他老人家办一个接风宴,我就把他也请过来了,你没意见吧?”
你给他办接风宴,把我请过来干什么?有病!
人都到这里了,你来问我的意见?有病!
林湾湾暗自悱恻着,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怎么会呢?黄伯伯又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介意呢?”
黄有志见她如此给面子,心里自然高兴,他能回来实在是不容易,不管这其中黄远森和林家帮他的用意是什么,只要他回来了,他就不再会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湾湾,别站着了,快过来坐,”黄有志热情地招呼着,然后又看向黄远森,“远森,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让服务员上菜。”
林湾湾在黄有志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听到黄有志问她:“湾湾,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岁了。”
黄有志又说:“应该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啊,有男朋友了吗?”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个关心小辈的长辈,林湾湾一时有点摸不清他的意思。
还好,这时黄远森带着服务生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
黄远森在黄有志的另一边坐下,看了一眼林湾湾的神色,见她眉间似乎隐隐蹙着,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天这么唐突地让她和黄有志见面会不会惹怒了这位大小姐?
服务生的上菜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把菜上齐了。
不过,很显然这三人的心思都不在菜上。
黄有志给林湾湾夹了一块鱼肉,状似不经意地问:“湾湾,你大伯的身体还好吧?”
“嗯,挺好的。”林湾湾无奈地夹起了那块鱼肉。
“想当年,我和你大伯都是一起奋斗过的,论交情也是不错的,”黄有志画风一转,又说,“如今,咱们两家的关系又能更进一步,我很是欣慰啊!”
林湾湾喝了口果汁,没有吭声。
黄远森也笑道:“林伯伯帮了我不少忙,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亲自去拜见的。”
“这话没错,正好我也回来了,我也应该去看一看我的这位老朋友了。”
黄有志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紧盯着林湾湾,似乎是等着她开口。
林湾湾只好说道:“我大伯马上就要退休了,手上的事情管的也少了,性子也静了,所以一般家里都不招待客人了,不过如果黄伯伯去的话,我想大伯一定会非常欢迎的。”
话音落下,黄有志、黄远森二人皆是露出了今晚上最真诚的笑。
林湾湾回到林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林家大伯难得的好兴致还坐在茶室里品茶,一缕袅袅升起的茶雾弥漫在古色古香的茶室里。
绿色的茶叶慢慢沉入水底,林家大伯才缓缓开口:“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嗯,是有事情。”林湾湾坐在一旁,乖乖应答。
这个世界上,林湾湾最害怕的就是她这个大伯,不仅是因为他是这个家族的领导者,更是因为他身上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是有关黄家的事情?”相比林湾湾的母亲,林家大伯更能洞察这位侄女的心思。
“今天黄远森请我吃饭,我去了,然后黄有志也在。”林湾湾不敢对他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林家大伯拿起桌子上的那杯茶,没有喝,在手心里把玩着,“黄有志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伯,您难道不知道吗?”林湾湾有些不解,她其实以为黄有志能这么快回来,其中肯定得了不少林家的助力。
“看来,你也以为黄有志这次回来是由于我的促成,”林家大伯看着林湾湾犹豫的样子,一眼就洞察了她的心思。
“我又怎么能不知道黄家这是在利用我们林家,只是湾湾,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林家大伯语重心长地说。
“大伯?”林湾湾抬头看着他,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转不过弯来。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贺家那小子,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你妈妈一门心思地想要你攀上贺家,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强贴上去,这不是执着,这是掉份儿,你是我们林家的千金,你应该是骄傲的、自信的、矜持的,你值得更好的。”
“湾湾,咱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儿,我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努力也很优秀,我也一直尽其所有地培养着你,我不希望你到最后变成因为爱情迷失了自己的傻女孩儿。”
他们这些人的成长背景,注定了他们身上所要担负的担子,他们所学的不仅是课本上的知识,甚至还有强大的交际投入。
林家大伯的话刺痛了林湾湾的心,她其实也明白就算她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但是这些年来的精心培养和爱护绝对不是假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她明白。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
又何况她得到的东西更是许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梦想。
林湾湾默了默,说:“大伯,其实我不是一定要非贺瑜不可,我只是很羡慕被他爱着的那个人,我想成为那个人,我知道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和林家很为难,我以为您会生气,会怪我……”
林湾湾有些哽咽,剩下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林家大房一直在林家占据着领导者的地位,所以他们一家一直都活在大房的阴影下,所以她一直想要出人头地,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林家大伯了然地温和笑笑说:“你没有给我们家带来麻烦,贺家也是明事理的人家,贺瑜那里我会亲自去说,黄家那边你不需要再管了,有些事我也该出面解决了。”
“可是,我看着黄有志不是个善人。”林湾湾拿起桌子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握在手心里,冰凉刺骨。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如果说了解他,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林家大伯能够挑起林家这么大的担子这么年,又怎么会是一只纸糊的老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