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翳阴测测地看着他,“你猜猜。”
沈时衍撇撇嘴,他不敢猜,怕挨打。
“在京城待三个月,我就回边疆了,沈时衍,这段时间,我刚好我有空,可以带你去京城比较好玩的地方转一转,让你长长见识,以后,就要后会无期了。”
沈时衍笑容一僵,“你回边疆,不打算带我一起去吗?”
莫无翳听后哈哈大笑,她抬手拍了拍沈时衍的肩膀,敛下眼睛里的复杂之色。
“边疆不像京城,很荒漠,没有什么好吃的,这几年还算平静一些,可四国之间纷争厉害,打仗也是很平常的,三个月,京城的事情应该了结了。”
沈时衍随着她走进去,“你就这么笃定?”
莫无翳点头,“马上就是陛下的寿辰了,你说呢。”
带着沈时衍走进去,一个穿着单薄的女人迎了上来,看到莫无翳的面具,就恭敬了起来,把两个人带到一个房间,随后关门离开。
房间里熏香炉在点燃着,莫无翳坐落在窗边的椅子上,将窗户打开。
江面让有很多灯笼漂浮,沈时衍有些兴趣,坐在莫无翳对面,也抬眸看了出去。
过了一会,有几个人推门进来,把茶水点心摆好,再一次躬身离开。
莫无翳走到圆桌前,上面摆放着一把古琴,她轻轻拂过,听着琴声,心情安定了下来。
沈时衍想到很久以前,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搬到玉澜苑,在那个盛庭花园的公寓里,两个人也像现在这样,下棋,抚琴,有些时光交叠的感觉,沈时衍呆呆地看着莫无翳,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孔明灯被放到天空,江上灯火阑珊,船上琴音袅袅。
莫无翳轻轻抚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觉得有些心慌,明明刚回到京城,这里一切安好,克她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烦躁的时候就喜欢抚琴,这种卖弄风雅的事情,曾经大家说她假惺惺,明明手里握着杀人的刀,还一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模样。
一曲结束,莫无翳没有离开椅子,她转过头看着沈时衍,却见他眼眸微红,莫无翳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想家了?”
沈时衍走了过来,手掌慢慢放在琴弦上。
“真好听,再一次听,还是这种感觉。”
莫无翳疑惑,“再一次?这首曲子,难道你还听别人弹奏过?可是,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啊。”
沈时衍知道自己失言,微微摇头,没有说下去。
隔壁热闹非凡,谁家的公子又收了一房侧夫人,谁家又出了一个举人。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做将军吗?打打杀杀,拼尽全力,可是又有谁会感激呢?看到你手里的刀,大家除了忌惮,就是嫉妒,可能他们心里在想,凭什么啊,一个女人居然也能做将军,不过是凭借父辈的功勋换来的。”
莫无翳有些意外,没想到沈时衍会这么说,当然,她自己也非常清楚,大家表面对她忌惮,内心更多的还是不服气。
她一直觉得没什么,可沈时衍说,如果有一次机会,会选择做将军吗?她迟疑了。
“莫无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有战争,没有三妻四妾,没有难吃的饭菜,没有边疆飞扬的尘土,也没有皇权至上的压迫,你愿意去吗?”
莫无翳偏过头看着他,没有回答。
夜深露重,听着隔壁醉倒一片,各种污言碎语夹杂着传过来,莫无翳带着微醺的沈时衍,离开了花船。
回到府里,沈时衍已经清醒,回到各自的院子,却都失眠了。
……
第二天,莫无翳再一次被陛下召进去,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可京城波涛暗涌,很多事情都慢慢摆上了台面。
陛下有十几个儿子,可没有立下太子,皇后没有生嫡子,所以人人都有机会登上宝座。
靖王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将军府,从那天贵妃把莫无翳叫走,随后想把她指婚给夜王。
贵妃和靖王大吵一架,就没有出过府,莫无翳并没有关心这些,沈时衍最近都在厨房忙碌,大家都知道,他的地位依旧没变,不少人也就巴结了上来。
沈时衍烦不胜烦,看着旁边吃火锅的莫无翳,他随口一问。
“京城有没有特别好玩的地方?我好久没有出府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莫无翳若有所思,“这样吧,我带你去光禄寺,那里有一棵银杏树,刚好可以去,再说,主持师傅医术精湛,带你去看看能不能治疗你失忆这个病。”
沈时衍筷子一顿,治病?他没病啊,治病做什么?
不过他总不能打脸吧,算了,就当去看看银杏树吧,如果继续宅在府里,他可能真要发疯。
“很远吗?”
“不远,两个时辰就能到,不过,最近京城不太平,有可能会遇到麻烦。”
沈时衍眼睛一亮,“和之前一样?不过我说,你到底有多少仇家,怎么去哪里都有人想要你的命?”
莫无翳得意一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厉害,如果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这么刺激的事情还见不着呢,虎符啊虎符,天大的诱惑啊。”
沈时衍嘿嘿一笑,“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又天天做饭给你吃,你能不能看在饭菜的面子上,把虎符给我看看。”
莫无翳嗤笑,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沈时衍面前摇了摇。
“不可能。”
沈时衍泄气,打又打不过,只能收起好奇心了。
不过那个光禄寺,他好像听说很灵的,还是去烧烧香,保佑夫人平平安安吧。
阿彩知道莫无翳要带沈时衍出门,傍晚的时候特意过来月影阁,狠狠地敲打了沈时衍一番。
“沈公子,我看你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是容貌还可以,我家将军对你也不错,你好好把握机会吧,不要不知好歹。”
沈时衍差点笑出来,他哪里不知好歹了?
不过,两个人去光禄寺,当天不回来,总觉得有种约会的错觉呢。
沈时衍耳尖微红,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
阿彩看到他发呆,无奈地摇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