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她一个人暗自舔着受伤的伤口时他又在哪里?现在他却突然堂而皇之的说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已经20多岁不需要亲情,甚至早已对亲情不抱希望的时候,他却出现了,在卑微而由衷的言语中却希望自己能够原谅他?
只是,他所谓的这一切——凭什么?
后来在她气愤的执意决定离开的时候,这个死老头居然用两个襁褓中孩子来威胁她留下,气的她牙根痒痒,却不敢发作。
亲爹又怎么样,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要是跟人家叫嚣起来的话,两个孩子被人家帮里的兄弟当人肉包子分吃了怎么办?
后来,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面上不理会他千方百计的讨好,私底下却在暗暗的打算带着孩子们偷偷的逃跑。
如果不是令扬告诉她,当年她是怎么被敌对的帮派偷走,帮主又是怎么煞费苦心的寻找了她这么多年,她甚至不敢相信一个铮铮铁汉,一个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黑街撒旦,是如何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看着她满月的照片暗自垂泪的。
她可以想象到那是怎样一幅让人心酸的场面,却始终都无法深刻的感知一个做父亲的心,一个在外人面前时魔鬼,是统领着,但是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只是一个会哭会笑会担心的普通父亲。
如果真正的说要恨的话看,她又怎么可能恨得起来?毕竟,当年并不是他的错,并不是他有意要抛弃自己。
在日后的逐渐相处中,她已经不再对他横眉以对,甚至不再说嘲讽与不屑的话语,而是一点一滴的适应有父亲的生活,一点一滴的适应被人关爱的感觉。
不过说实在的,父亲对她的疼爱还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有一次只不过一个厨师没有端稳汤碗,而不小心的泼溅在她的身上,那个厨师背地里就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这件事情也是她间接的通过说漏嘴的龙七才得知的,虽然内心很不赞同他如此暴戾的做法,但是她还是被这种疼爱而深深的感动着。
在逐渐和父亲接触中她才慢慢的得知,原来她原本的名字叫做秦婉儿,在父亲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她本该属于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心中却不由得一片怅然。
她的一生好像一直都在用着虚假的名字,从花心到花解语,从她自认为的假名到她真实的名字,没想到却都是假的。而她真正的名字,却是一个让她感觉很文邹邹的名字,虽然父亲说这个名字是她早年过世的母亲所取的,但是她却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在父亲一遍遍的适应中,她仍然执意让他叫自己花解语或者花心。
所有的人都叫着她花心,花解语,小语的时候,她却只把那个‘心儿’的称呼留给了他。心儿,心儿,一遍遍的呼唤仿佛沁入了皮肤,沁入了内脏,刻入了骨髓,一遍遍的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叫嚣着,呐喊着,让她每当醒来的时候,面颊上亦是泪流满面。
“小语,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让她微微一愣的从刚刚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没有,只是让这两个小鬼吵得有些头大。真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每天哪里有这么多的精力。”
花解语失笑的捏捏公主的小脸,又揉揉王子的头发,随即眼神清亮的看向眼前的秦御。
“小家伙就是有朝气才好嘛!我秦御的子孙一定要一看就比别人强,不是人中之龙至少也要是人中之凤!”
秦御听罢后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有力的手臂左一个右一个的抱起两个孩子,原本锐利的眼眸却充满了浓浓的疼爱。
“外公都这么神勇,我们家里既然没有人中之龙,当然要有我这个人中之凤喽!”
公主一脸大言不惭的拍着马屁,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骄傲之色。
“什么人中之凤,是人中之**?真不害羞!”
王子傲慢的扬扬头,在冲着怀里的公主办了一个鬼脸后大笑着跑开了。而后者则一脸脸红脖子粗的扬扬小拳头,气极的追打着他的背影。
望着两个调皮捣蛋的背影,花解语有些懊恼的揉揉太阳穴。
“爸爸,有时我在想,当年生下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一个错误?”
“怎么会,对于身为父母的人来说,不管自己的孩子如何,永远都是最棒的。永远都是值得自己付出性命去保护的。”
秦御了然的拍拍花解语的肩膀,目光里有鼓励有赞同,也有疼惜。
“爸爸,感谢你为我塑造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可以让我这样无忧无虑的和孩子生活在这里,没有伤痛没有泪水也没有纷扰,有的只是一种安逸的平静,所以谢谢你爸爸。”
花解语轻轻的低叹了一身,随即动容的上前拥住秦御的脖颈。
当年令扬曾经说过,只要她留在这里,就一定会在血腥的黑帮里为她留出一片净土,没想到却真的为了她而实现了。
这里的安逸让她的心一点一滴的平静下来,仿佛过去的一切伤痛都随着她来到这里后慢慢的平息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就这样生活下去,与过去的痛苦,老死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