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航想上前,沉默的梁诗静则拉住了他:“云航,你就别为难心悦了。”
他缓缓回头,眼中刺痛:“我为难她?”
然后他又看向裴心悦,语气里都是心酸的质问:“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吗?爱上一个从过去到现在都在折磨我们的恶魔吗?”
裴心悦没有开口,贺流殇却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定定地看着莫云航:“莫云航,你出国的机会是心悦用她的清白向我换取的机会,她为了你付出了第一次,而且这第一次还是你的母亲去逼她,求她,用结婚为承诺和心悦交换的。我是无情地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但是我给她的是你给不了的。现在你回来了,你母亲却不愿意你和她结婚,认为她和你在一起已经脏了,不配你们莫家了。可是在我的眼里她永远都是最纯洁的女孩。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的眼里是没的任何杂质的。她对你的爱是曾经有过,只不过我用我的生命把她对你的爱赢了过来,她爱上我有什么错?要受到你这样的指责?她为你付出的贞洁就是生命,而你妈从来就没的感动过心悦为你的前途作出的牺牲,直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让她嫁到有这样的婆婆家里,她会幸福吗?不要用爱的理由而毁灭了她。”
贺流殇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怔愣住了。
裴心悦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僵硬,她机械式地抬起眸子,黑色的羽睫在微微颤抖,眼底开始氤氲着水雾,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洗得晶亮,像是天上的星唇般灿烂。
她张了张口,仿佛有根刺卡在那里声线的些不自然:“你……你……”她却只能吐出一个“你”字,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贺流殇嘴里说出来。说出真相就意味着让莫云航愧疚,背负痛苦,但也让他的妹妹贺倩柔受伤,还让莫云航更恨他和贺倩柔,以及这场婚姻和贺家。
“什么都不用说。”贺流殇嘴角微抿,“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证明。”
裴心悦咬着柔软的下唇,泪雾湿润了黑色的羽睫。
莫云航的瞳孔不断地放开,从眼底流泻出痛苦的震惊。他回头,目光一一扫过低垂下头的梁诗静、眉心紧蹙的贺倩柔、最后停在脸色红白不定的程丽芳脸上,他就这样看着母亲,目光像是尖锐锋利的针一样刺进了程丽芳的眼里,让她的眼睛生疼。可是她依然挺直了脊梁,但是她握着贺倩柔的手却在颤抖,泄露了她的害怕。
“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莫云航压抑着每一次的呼吸,因为那吸入肺部的空气就像是冰冷的刀子在肺上刮动,疼得他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炎热的夏季却如冬季般寒冷,“这一切都是他在胡说,心悦没有为了我的前途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也没有去和心悦交换条件,没有……什么没有……”
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用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的身体,纯真的第一次换取他的仕途,而他的母亲还一再的拒绝这个为了他付出的女子,不去承认,甚至还鄙视,这样忘恩负义的行为真的畜牲不如。
程丽芳看着莫云航痛苦难耐的模样,心头也狠狠地地揪痛,她微微开启着唇,断然绝决道:“不是他说的那样。是因为心悦想和你在一起,所以用能给你出国的机会向我交换你回国和她结婚的机会,所以是她主动向我提的条件,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云航,这也证明了心悦爱你不够深,如果她爱你,她就不会去找贺总,贺总英俊年轻,有钱有权,哪个女人不去倒贴?她这样做根本是在替自己找台阶下,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
她昧着良心说着违心的话,她不能让儿子的一生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这样蒙骗自己的儿子真是煞费苦心啊。”贺流殇眼潭含笑,突然冷冷扬唇,话锋一冷,“莫夫人,不要以为你和我们贺家结亲我就会给你薄面。在我眼里,心悦比你们重要的多,你竟然这样信口雌黄,满嘴污蔑,我会让你尝到说谎的后果,也让你尝尝有口难言的滋味。”
他的眼底闪过一份狠劲,锋利如刀。
贺倩柔对贺流殇的了解远远盛过在场所有的人,她不禁紧握着程丽芳的手,看向哥哥:“哥,再怎么说妈也是长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妈说话。你有在乎的心悦,可妈也有她在乎的儿子,我在乎的婆婆和老公,难道你就不能换一种态度吗?非要大家都撕破了脸,这有什么好处?哥,你还是带心悦走吧。”
“贺倩柔,我说过谁都没有资格伤害心悦,而最没资格的就是莫家的人。他们欠心悦太多,这种人情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还清的。”贺流殇面无神色,冷漠相对,然后目光锁定了莫云航,“如果你对心悦还有了解,真正爱过她,那么你自己应该明白谁对谁错。这些其实都不用我提醒你,只是看着心悦受到如此的委屈,那些深情的付出就这样被莫夫人红嘴白牙的给抹去,我替她不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人,幸好是我遇到了她,我再不也会让她犯这样的傻劲,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如此牺牲。所以我才会让我自己不断的强大,这样才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如果不够强大那么就要有一颗坚韧强大的心。”
莫云航望着他眼潭里那层层荡开的寒冷的水纹,紧握的手掌被指甲给掐痛,陷入了肉中都没有一丝感觉。他败在了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吗?他的眼睑垂下,灰黯浮上了眼眸浮在了脸上,一大片阴霾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