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着头,泪水浸染着眼眶,美眸湿润如星,她抬起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冰凉的指尖细细地游走在他的侧脸线条上,柔软的唇角拉开一个淡淡的笑,却是凄美之极。
“贺流殇,很多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的世界我进不了,而且一直都没有走进去过。既然你是这样的排斥我,为什么又不能放手成全我的心愿?没有可以无偿地拥有别人一辈子,包括你贺流殇。你可以把我最好的年华,最美丽的青春,最稚嫩的身体拿走,这些你都会认为理所当然,那当你不再需要的时候我就被你一脚踢开,你能不能将心比心?如果正在遭遇这些的是你的妹妹贺倩柔,你又怎么办?你能任倩柔这样吗?贺流殇,你本不是坏人,可是为什么让我觉得你这么像恶魔?”
贺流殇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泪水蜿蜒在眼角,没入了鬓角里,像是一朵哭泣的百合花,用自己最柔弱的姿态努力地绽放出最强大的能量。
“心悦……”贺流殇的心被深深刺到了,那种疼不是以前那种疼,却比以往的疼更痛入骨髓。
他伸出手抚过她紧皱的蛾眉,指腹描过她黛色的眉形,明亮的眼睛,俏挺的鼻尖,停在了完美如蔷薇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贺流殇轻声的亲昵地低唤她的名字了,右手食指就停在了她的完美如蔷薇的唇瓣上,眸光沉淀着一抹压抑的情绪,静静地仔细地看着裴心悦。裴心悦美眸晶莹,宝石一样的眸子像是盈着一层动人的水雾,迷离蒙胧,闪耀如天边的星辰,美丽梦幻到仿佛在下秒就会消失在天际。
裴心悦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弯弯地笑弧,她笑得那样美丽动人,却在下一秒张开口咬住了贺流殇的手指,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他修长如玉的指身,眸光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怨恨与愤懑。他没有动,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一贯冷静地看着她,任她齿间的力量渐渐加重。她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眸子,反正她的生活已经被他破坏的面目全非,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不动不说话,直到她的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身上蜿蜒流落到她的嘴里。她感觉到血液流到了她的喉咙里,一阵腥气引得她有些恶心。
她松开了他的手指,推开了他,捂着嘴直冲到了浴室里,趴到了马桶上,呕吐着,刺目的红色就落到了洁白的陶瓷壁上,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盒,泼洒一片鲜红,刺目,疼痛。
贺流殇走到她的身后,抬手抚着她的背脊,然后递上了一杯温水:“漱漱口。”
她没有去看身后的他,也没有去接过水来,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被血水染红的池壁:“贺流殇,我恨你,我恨你,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的世界面目全非,是你让我得不到幸福,是你毁了我的过去、现在,我不会允许你再来破坏我的未来,不会!”
裴心悦缓缓地转过头来,那种憎恨的目光从来没有在这个一直纯善的女子眼睛里看到过。贺流殇还是那样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了流理台边,打开了水龙头,掬起冷水往脸上泼去,捧起水往嘴里灌,把口腔里的血腥味去除,可是有些味道已经扎根在了内心深处,不是这样简单的洗漱便能抹去。
“如果你觉得恨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么你就恨吧。”他把那杯温水喝了一口,语气淡漠,却夹着一丝苦涩,“心悦,无论相信与否,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刻意要伤害你,我只是想接近你,感觉离你近一些,难道这也有错吗?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是你屡屡贱踏我给你的宠爱,是你把我的好意视若蔽履,是你的心满满地装着莫云航,是你把我们之间良好的关系亲手推到了这一步。裴心悦,哪怕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做过一点点努力,我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你折磨我,我也折磨着你,势必要彼此都感觉到对方都扎了根刺在对方的心脏上才会好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这些并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让你放手你为什么却要把拳头攥得更紧,紧到我都要窒息了……”裴心悦痛苦地按着左心房。
“放手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莫云航的身边,和他结婚生子吗?我做不到!”贺流殇皱了皱眉,激动地挥了一下手,被她咬破的指身上残留着凝结的血色,把她的瞳孔都映成了赤红,扎疼了她的眼。
“为什么?”裴心悦在流理台边的镜子里与身后的贺流殇对视,“三年前你已经答应你的父母放手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虚荣的女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钱而已,为什么你还不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姚曼婷不是还等着你吗,虽然她人不怎么好,但是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我能肯定,她这么多年的执着,还不能打动你吗?你为什么拉着我不放?你要折磨一个爱你至深的女人到什么时候?贺流殇,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我的心,没有你狠!”贺流殇怒吼出声,太阳穴突跳着,青筋绷直,“我可没那么不小心地摔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这三年来你都没有作过恶梦吗?没有梦到一个血淋淋地孩子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不要他了?裴心悦,你觉得呢?”
裴心悦的瞳孔放开,冷凝成了一片深黑,冰冷如深海,无法泛起一丝涟漪。她感觉心脏地猛烈的收缩,仿佛眼前正如贺流殇所说出现了一个血色婴儿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