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殇折身到姚曼婷身边,她肩胛上的血已经浸湿了衣服,脸色也仿佛白色的纸片一样,满布着疼出的细汗,柔软的唇瓣也被她咬得破了皮,渗出血缘。
“曼婷,你忍着,我送你去医院。”贺流殇地抱起姚曼婷,动作细腻轻柔,生怕就给她的痛上加痛。
她强扯起一个笑意,点点头。虽然很疼,但是给看到他好好的,她的心里却依然是甜蜜的。
当时看着她一点也不犹豫地扑向自己替他挡下了一枪,他不能不说自己也是感动的。在生命危难之际,她还是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这对于女人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他被姚曼婷份付出而深深震憾。
如果换成裴心悦,她也会这样一无返顾吗?他相信她会,可是当要在他和莫云航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时,她的眼底就不会再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他永远都比不上那个穷弱的书生!
他的胸口燃起了把无名的火焰,灼痛了他的肺腑,煅烧着他的血肉。
贺流殇快速地把姚曼婷送到了省中心医院抢救,当看到姚书行额角上的药疤时心生疑惑,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多问。
“我姐她怎么了?”姚书行看着一身是血的姚曼婷,“怎么会中枪?”
“有人击杀我,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贺流殇把姚曼婷放在了推床上,但是她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深情而流连地看着贺流殇。
“书行……不要责怪他……是我自愿的……”姚曼婷深呼吸着,这样的动作也把她的伤口扯得生疼,像是有针在不停在扎着。出了冷汗已经湿了她的衣服,难受得紧。
“姐,你不要说话,我们马上替你取出子弹就不疼了。”姚书行替她擦了一下额上的大滴大滴的汗水。
“不,书行……你让我说……我怕没有机会了……”姚曼婷虚弱一笑,眼眸里浮起了不舍的水润之光。
“姐,你别说傻话。”姚书行的声音也的些哽咽,染上伤感,“你流血太多,再不抢救就危险了,你听话,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你让我说一句。”她拉着贺流殇的手,泪水就从眼角滑落,“殇,我是爱你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证明,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怨我离开你三年,可是我是有苦衷的,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想好好弥补你失去我的三年,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我想做你的妻子,想给你生很多的孩子,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白头,看儿孙承欢膝下。殇,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好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能成为你今生的新娘是我在十六岁时见到你的那一眼后就下定的决心,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等了八年,我不想再等了。”
她鼓足气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贺流殇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不是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吗?不要多想,只要你好了我们就办婚礼,让你成为最漂亮的三月新娘。”
“殇……”她唇角的笑弧更深了,仿佛最灿烂的春花在绽放,“我爱你。”
贺流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我在这里等你。”
“嗯。”她幸福地点着头,仿佛疼痛都不存在了。
她迷途的王子终于不再留恋灰姑娘了,重新回到公主的身边,要执子之手,一起走向童话中的幸福了。
三年的分离,三月的折磨,她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姚曼婷很安心地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当那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时,他的眸底便恢复了一片清冷,不复刚才的柔情。
他一个人坐在外的休息椅上,双手抱胸,眼眸微瞌,目光看向不知明的远方,深邃而悠远,眼潭下是细细的涟漪在荡开,那里浮起是不知明的颜色,似深思,又像了然一切。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打了一个电话叫了一个人来守着。
“如果姚小姐有任何情况都及时通知我。”他吩咐下手道。
然后他就去了vip住院楼,乘电梯到了裴心悦所在的楼层,一个人走在比较冷清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个的的脚步声在这里回荡。
他轻推开病房的门时,只有裴心悦一个人在,她的头微微偏向落地窗那边,抬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绿色的风景。
季默风应该离开了,毕竟季氏银行需要的坐镇,他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坐在一旁的护士看到贺流殇来了,正要出声,他连忙抬手作了一个禁口的手势,然后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护士知趣地离开。
他走到她的床前,看见她正闭眸休息,也不想打扰到她。
听说女人流产就像坐月子一样,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会落下病根。她本来身体就不算好,更应该好好的休息。
贺流殇走到落在窗前,把窗窗帘拉上,遮蔽了外面灿烂的春阳,也让病房里少了一分光明与温暖。
他转身,就看到她薄翼般的羽睫颤动了两下,缓缓拉开了眼角,微眯着看着背光的他:“我想看看外面。”
“你应该多多休息,用眼过度会疼。”贺流殇折回来,坐到了她床前的靠椅上,语气柔和了许多,“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告诉我。”
裴心悦细细的睫毛微微向下垂落,这样平静的贺流殇会是一时温柔的假象吗?她猜不透,想到今天下午时分吵得天昏地暗的,说出那样扎人心窝的话,还有必要这么平静和没事人一样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