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梁诗静的病房不远处就看到有枕头从门里飞了出来,还夹着滔天的怒骂声,悲伤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十分的尖锐。
他抬脚就跑了过去,冲进了病房,只看到一对中年父母还其它一些人都在和愤怒的漫骂着,他们像是圆圏一样在渐渐缩小,把势单力薄的梁母和梁诗静包围在他们中间,而护士也拦不住他们,被无情地排拒在外。每一个人都指责着梁梁诗静的不对。
梁母本能地张开双臂抱着不发一言的梁诗静,像是老母鸡护幼子一样。而梁诗静而只是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反复不停地说:“是我害了黎飞,是我。”
她蜷缩着,单薄的双肩在微微颤抖不止,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每说一句话声音就变得很凄然,然后就是十指扯着自己的头发,素白的手指抓下了好多发丝,看得让人心疼发酸。
姚书行喉间一哽,眉心蹙了蹙。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姚书行神色有一丝的慌张,怕他们伤到了梁诗静和梁母,他跑去挡在前面。
“你是谁?”那中年男子的轮廓有些熟悉,姚书行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这里的医生。”他沉静着呼吸,从容面对众人。
“那就不管你的事,你走开。”那人神色凶恶地警告他不要多管嫌事,“我儿子是为她而死,我们要讨回公道。我的儿子不能这样白白地就死了。”
“你儿子?”姚书行长眉微蹙。
“我儿子是黎飞,为了这个女人而丧命,我们两老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黎父说得悲痛万分。
而黎母已经是泪流满面,哭声凄厉,掏心一样的疼痛。
姚书行见状,悲从中来:“你们的悲痛我很理解,但是黎飞的死只是意外,他也是自愿保护梁小姐的,不存在强迫,如果黎飞知道他的父母这样对待他深爱的女子,他也会伤心的。你们这样也并非是在讨公道,是在无理取闹。你们已经看到了梁小姐的痛苦并不比你们少,她也深深自责着,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离开的是黎飞而是她。她也是有父母的,她也是父母掌心的宝。希望你们冷静地想一想,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人已经去了,我们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地把黎飞给安葬了,让他入土为安。”
姚书行说的也十分有理,但是已经失去理智分析的黎飞家人依然不接受这样的残忍的事实。
“她自责她痛苦?我们才是黎飞的的父母,我们才是最痛苦的。”黎母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泪痕,紧紧地揪着心口的衣服,“我们就只有这一个独子,没有了飞儿,我们两老死后也无脸去见黎家的先祖,我们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我们活该这样断子绝孙了吗?”
梁诗静也哭得像个泪人儿,她轻推开梁母,就直直在跪在了黎父黎母身前,向他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叔叔,阿姨,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任你们打骂,这是我欠黎飞的,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让我当你们的女儿,让我来照顾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黎父黎母微微怔愣,只是眼底是产敢相信的光芒。
“少在那里假性惺惺的装可怜。我们不可能把害死飞儿的人当作女儿!”
突然一个白色的光芒像是闪电一样飞过来,直直地砸向梁诗静,姚书行看到了,就蹲下身去把低头的梁诗静抱在了怀里,那个白色的东西就砸在他的额角上,瞬间就流出了鲜血,从他洁白的额角顺着眉眼脸侧就淌了下来,血气的腥甜味就在梁诗静的鼻尖漫延开来。她微微抬起眼睫,入目便是赤红的鲜血,映红了她无色的瞳孔。
“啊……血……”梁诗静浑身无法抑止的地颤抖着,脸色更是苍白无色,只觉得得眼前一片黑暗,就这样昏了过去,软在了姚书行的怀里。
“诗静……”姚书行抱着梁诗静,轻轻摇晃她,血线已经把他的左眼的视线模糊,血水滴在了他雪白的衣袍上,像是一朵朵在风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
地上,他的脚边是透明的玻璃碎裂了一地,那是一个花瓶。
“你们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诚心道歉了,也跪下了,这样已经够了。”姚书行抬起眸子,温和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凌厉,“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别人一份宽恕也就是给自己一条后路。”
“但是我们也不能可这样白白的说算了。”
“对,那是一条人命,你以为是杂草啊?”
“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欺负我们穷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无非是利益二字。
“当然不能白算。”低沉深厚的男中音传来,一身西装的梁父走了进来,“我是梁诗静的父亲,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有话好说。”
然后他掏出了一张填了支票递到黎父面前,上面的是一百万的金额:“我们会好好安葬黎飞,一切费用我出,这是额外给你们的补偿,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虽然并不能让黎飞活过来,但是能希望给帮助到你们。黎飞是个好孩子,我很感谢他,也感谢你们教育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黎父和黎母就是普通的工薪阶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样愣了好头半晌。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你们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小静欠你们的。”梁父似乎看穿了他们犹豫的心态,“虽然很少,但却是我们的诚意,希望你们能接受我女儿和我们的歉意。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这是我的名片,可以直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