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谢什么呀,你太客气了,朋友就是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不是吗?”他能感受到她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他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你的话太多了。”贺流殇流转变幻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心悦,你下床做什么,回去躺着。”
“我要去看黎飞,去看诗静。”她坚定的口气不容拒绝。
贺流殇皱了皱眉,以为她会大吵大闹,或者质问他为什么,可是她没有。她很平静除了眼底压抑着的悲伤,她和平时没有两样。可是这样隐忍的她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心底是一把赤火在燃烧,深深灼痛了他的肺腑。
他怎么忘了,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她不会在乎他和姚曼婷,甚至任何女人结婚。她在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他了,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心,而她的悲伤也只是在替孩子没有父亲而成了私生子,她成为未婚妈妈而难过,永远不会是他。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贺流殇冷冷地看着她精致却略显苍白的小脸,眸光流转如波,不着痕迹。
“他们怎么了?”季默风只知道这两人是裴心悦和莫云航共同的好朋友。
“黎飞受伤在做手术,诗静一个人在那里守着他,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她微垂下羽睫,在眼下勾出青色的阴影,侧身从贺流殇的身边越过去。
贺流殇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我陪你。”
“你能陪我一生一世吗?不能那么我不需要。”她的傲气让他一怔,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手指给扳开,大步往前,一个人走在孤寂而清冷的走廊上。
季默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又回眸看了一眼贺流殇:“贺,如果你真的要和姚曼婷结婚那我也不拦你,但你是男人就要做到能屈能伸,像心悦说的那样你既然做不到就放了她,让她自由是你唯一能给她的东西,希望你不要这么吝啬。她不欠你什么,而你却欠她太多。”
贺流殇眼角微微抽动,压抑着眼里的不悦,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紧绷得厉害:“风,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如果这一次心悦要离开你,我会帮她。”季默风这一次不再站到他的身边,“当初我和你同时看到上心悦,因为曾经的你受过太重的伤,因为我觉得心悦是可以拯救你,把你从过去的痛苦中拉出来的天使,我退出了和你的竞争,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早知道你选择的人还是姚曼婷,我当初就不该放手成全,即使她不一定会爱上我,但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她当然不会痛苦,因为痛苦的会是你。”贺流殇轻然冷笑。
“我现在和你无法沟通。”季默风心底浮起一阵烦躁与无力,“我去看看她。”
然后他不再和贺流殇多说,举步离开,匆忙的背影显示出担忧。
贺流殇站在原地,长眉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心是说不出的凄伤,墨眸紧紧一闭,然后再睁开,眸底已经是平静一片,像是冰冻的镜湖般透着彻骨的冰冷。
裴心悦到了手术室外面,季默风和贺流殇先后赶到。
“诗静。”裴心悦看着梁诗静一个人坐在等待的长椅上,双手合十举至眉心,双眸紧闭,在心里默念祷告着。
梁诗静听到裴心悦的声音后,惊喜地抬起头来,正欲站起来时,裴心悦已经按着她的双肩和她一起并肩坐下:“黎飞现地什么情况?”
“应该是大出血了,医院调了好多血源进去。”梁诗静害怕地抓着裴心悦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冷,还有潮湿的黏腻,“心悦,你呢?肚子还疼吗?”
“我没事。”裴心悦摇摇头,没有把自己的难过表现出来,“你别太担心,我们一起等着黎飞好好的出来。”
“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梁诗静将头轻靠在了裴心悦的肩上,柔软的唇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手与裴心悦的紧紧相扣,“等他好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心悦,这一次我要主动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很久了,当我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他不小心看到我的内衣时我就喜欢上了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看到的,他是正人君子,因为他的眼睛是明亮的。”
说到这里,梁诗静白皙的脸也终于泛起了小女人的羞涩,淡淡地晕染开来,仿佛在白净的宣纸上绽放开来的水墨牡丹,别样的妩媚动人。
裴心悦搂着她的肩,也笑了:“黎飞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其实你们早该在一起了。”
季默风咨询了一下黎飞的情况后,上前两步,站定在两人面前:“心悦,主刀的是姚书行吧?”
“嗯。”裴心悦点头,“我相信姚医生。”
他那么一个温柔清俊的人物,仿佛不沾人间风尘的男子,心胸和气度也是人上之人。这样的男子一定会很有爱心,会用尽全力地保住黎飞宝贵的生命。
贺流殇就站在季默风的身后,裴心悦的视线越过他季默风就能看到贺流殇,可是她只是淡淡地扫过他有些冷俊的容颜,没有作过多的停留,轻轻地收回来。
两人之间压抑而冰冷的气氛是那样的妙不可言,仿佛不说才能维持这暂时的平衡,可是那心里开出的一个洞却努力地把悲伤给漫延出来,不让她的心好受。
就在这沉寂之际,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梁诗静和裴心悦立即站了起来,季默风和贺流殇都退开,跟在她们身后往手术室门前而去。大门被人推开,出来有是姚书行,他从容地扯下手口罩,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淡淡在看着凝望他们的梁诗静和裴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