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外科专家古马尔吉里,是印度人,也是关棣飞的学长,后来赴米国深造,目前是杜克大学的博士生导师。
他说,希望关棣飞慎重考虑,两台手术一起做,病人能否支撑得住,尚未可知,更何况,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医生更清楚。
关棣飞请来的人,大多是他的学长或者导师,以及好朋友,这些人,都是医学界的顶尖人才,所以,当他们把淳于仲然的生命价值不断压低,给予关棣飞巨大压力的时候,关棣飞不是不紧张的,但是,紧张的背后,也意味着希望,因为他们没有拒绝。
如果真的不行,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也会拒绝的。
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也是一个大问题。
淳于之林躺在床上,淳于博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淳于仲景也巴不得淳于仲然早点死,签字,是摆在手术面前的第一个大难题。
关棣飞从来没有把这种事情当做问题看待,淳于博,淳于仲景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他随时都能让人把淳于博揪来。
只是,他还想听一听水一丁的意见,毕竟,水一丁是淳于仲然唯一的儿子,他有个这个权利。
于是,关棣飞拨通了他的电话,“丁丁,是我。”
“关叔叔,我爹地怎么样?”水一丁一直在等着淳于仲然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他迫切的想知道,爹地能否还像从前那样,宠他,爱他,呵护他。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的手术时间不能再拖延了,必须马上手术,但是,丁丁,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爹地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水一丁呆住了,胸口如同遭遇巨石坠落,痛不可抑,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对他来说,爹地妈咪同样重要,是的,同等重要,他不想骗自己。
最初,他是为了妈咪,才找到爹地,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要爹地,也要妈咪,他要一辈子都和爹地妈咪在一起。
一直沉默的水流萤听到水一丁的电话,淡淡道:“丁丁,把电话给妈咪。”
水一丁惊呆了,这样沉稳的声音,真的久违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了。
“喂,是我,水流萤,你说。”水流萤镇定的拿过儿子手里的电话,儿子天天在她耳边说着淳于仲然的种种好处,不管这个男人以前怎样,有一点,可以明确,他是水一丁的父亲,而且,水一丁很依赖他,从前的水流萤,也很依赖他。
她很欣赏有责任感的男人。
自从记忆慢慢恢复,她就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了,本来想痊愈以后,直接回米国,但是,看到儿子如此依赖父亲,她很感动,决定改变主意,这个男人,在他们母子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那么,她也应该在他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现在,除了偶尔头疼,做恶梦,她想自己应该已经记起了大半的事情,至于父母的离世,不知道是她故意逃避,还是真的想不起来,出事前后的记忆,仍然是一片空白。
关棣飞震撼之后,恢复了从容,“水流萤,丁丁父亲的情况非常不好,而且,他的企业,也出现了危机,他现在需要尽快动手术,不知道水小姐能够提供什么建议?”
关棣飞的措辞很谨慎,因为水流萤的强势,让他隔着电话都有一种压力,即便是淳于仲然,也不曾让他有过这种泰山压顶的沉重。
水流萤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我的治疗,可以随时进行,但是,我希望丁丁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的父亲。”
水一丁终于大哭出声,“妈咪,妈咪……”
“丁丁,不要哭,有妈咪在,不会让你爹地有事,我保证,会让你爹地恢复健康。”水流萤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个片段,那个俊朗的男人,温柔的轻声给她讲故事,给她洗澡,背着她在花园里玩儿,虽然不连贯,但是,这个男人如黑夜寒星似闪亮的眼睛,却像是魔幻一般,直直的看着她。
“关棣飞,先进行手术,我们会搭乘最早的航班回国。”
关棣飞点头,“水小姐,谢谢,我会尽快安排,也会向克罗尔教授说明情况。”
关棣飞挂断了电话,向后一靠,方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恢复了记忆的水流萤,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关棣飞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后,淳于博被保镖架到医院,淳于博看到郭玮仑,立时沉下脸,他以为,这一切都是郭玮仑安排的。
关棣飞的心,被触痛了,他为淳于仲然感到伤心,他的父亲,血脉相连的父亲,竟然这样冷漠,简直是禽兽不如,他不配拥有淳于仲然这样的儿子。
关棣飞走到淳于博面前,冷冷道:“淳于博先生,我是关棣飞,也是这次手术的负责人,请你马上签字,淳于先生已经不能再耽误,会有生命危险。”
“我还有一个儿子,我淳于博不缺儿子!”
关棣飞扬起了手掌,终究还是放下了,越过淳于博,关上办公室的门,这间办公室,是他向院方借来的,所有参与手术的人,都是关棣飞的人,关棣飞还对设备一再检查,就怕被人捣乱。
关上门以后,淳于仲然有些害怕,这个医生的眸子,带着杀意,令人不寒而栗,“淳于博,如果你不签字,我会将你擅自出售名下股票的事情……”
淳于博惊恐的打断关棣飞,“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