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脸一下憋得通红,转过头,猛然一阵呛咳,这里面的氛围,他实在看不大下去了,假装若无其事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花渡抱臂,还算沉稳,勉强振作道:“……我出去看看他,我怕他找不到路。”
众人道:“……”
他·妈能不能找一个不那么智障的借口?
那几个小辈也是一阵猛咳,然后纷纷小声“还好还好”“已经习惯了”“就是秀恩爱而已”等词,一边强迫自己非礼勿视,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瞧过去。
云烟刚才一时情急,怕季宵寒说漏了嘴,这才伸手按住季宵寒,以示安抚,哪知道,在旁人眼中会是这样一副景象,心想真是弄巧成拙,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那边季宵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时间不早了,都先散了吧。”
他说完,拉起云烟就往外走,云烟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被季宵寒拉了出去,两个人还没走出去,就听见身后几个小辈窃窃私语。
云烟已经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了,两人一出帐篷,她转头望向季宵寒,一手揉了揉眉心,轻咳一声,道:“……你看,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拉拉扯扯……总是不好的吧,注意一下品行,季总。”
季宵寒笑得毫无诚意,道:“你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注意品行?”
竟是无法反驳!
“云小姐……救,救命啊!你快来看看阿瓜啊……他不好了,你……救救他吧!”一个女人抱着昏沉沉的阿瓜,扑通一声就是跪地哀求。
云烟手忙脚乱的上去把人扶起来,道:“别跪了行不行?有话好好说!不要慌,先把孩子抱过去,那边,找个干净的地方放好,我来看。”
刚才忙着审郎安,倒把这孩子的事情给忘了。
但这孩子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尸毒已深入心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他还小,就算拔毒也未必能够成功,就算成功了,恐怕也会落下病根,他这一生,注定不能像常人那样安享太平了。
这外面一闹起来,红绫和郎安也赶了过来,连云翳都推着金厌离出来了。
金厌离像是又哭过一场,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云翳推着她过来,一群人又围在了一起,目光齐刷刷的望着云烟。
郎安道:“阿瓜是无意染上的尸毒,再加上感染上了鼠疫,所以,尸毒深入得比一般情况下更快,再加上他闲不住,一直都比较闹腾……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可他还这么小,村子里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孩子了。”
他费尽心机想要保护的人,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之中,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
那几个活下来的女人,也早已经把那几个孩子都当成自己孩子,如今唯有阿瓜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分外的珍爱。
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人有时候,总要有一点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念想。
郎安说完,那几个女人又哆嗦着要跪下求云烟了,云烟也没空管他们,道:“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散开,也别跪了,谁要是再跪,这孩子我就不救了!”
那几个女人一听,又惊又喜,道:“啊?阿瓜他……真的还有救的吧?”
“有的有的,云小姐说有就有的……”
“……不,不跪了吗?要不然我还是跪着说吧……那个,我们没钱啊……郎老师的钱都被烧了,其实本来也没剩多少了……”
……
郎安嘴角微微抽了抽,他知道他没钱,但也不必这么实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破。
郎安轻咳一声,道:“云小姐说了,不跪了,你们也别老是见人就想跪……都散了,去旁边等着,实在是没事做,就去帮他们收拾行李,等下要送他们回去了。”
那几个女人老老实实的“哦”了几声,似乎是不想走,却又害怕云烟真的不治阿瓜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边的村民倒是热火朝天,一听说要送他们回去了,纷纷忙碌起来,有的忙着收拾自己那一点行李,有的忙着寒暄,有的忙着留联络方式等等,个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只要还能活着回去见自己重要之人,不论是谁,都是高兴的人。
那阿瓜小儿这会儿已经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昏迷状态,也许是之前哭得太凶了,后来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那几个女人也只当他是哭累了,又或者是困倦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刚才有人去抱他,想叫他起来吃饭,才发现他一身滚烫如火焰在燃烧,这才一下慌了神。
一番检查之后,云烟道:“尸毒确实有点太重了,再加上经过一场惊吓,高热不退,确实有点棘手。”
郎安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忙道:“云小姐,我……”
云烟摆了摆手,道:“别说话,我自有分寸。”
郎安张着嘴,尴尬的僵了一下,却又不好再说什么,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
这孩子体弱,不适宜强行拔毒,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宜等得太久,否则,他这幅孱弱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云烟取出银针,先在他身上下了几针,稳住他心神,然后再扎破了他几根手指指尖,银针刺破,刚一取下,乌黑的血水就顺着指尖滚路下来。
十指连心,这种痛苦,就算是大人也未必能一下隐忍得住,因此,阿瓜虽然在昏迷当中,却仍旧不安分的叫着痛,小脸几乎邹成了一团。
一群人看得心惊胆战,都恨不得替这小儿承受这份痛楚,好在这血放过之后,那小儿紫红色的脸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也不喊痛了,竟是逐渐的沉睡了过去。
云烟收了针,道:“再有两个小时,叫醒他起来喝药,虽然尸毒不能一下全部清除,但回去想一想办法,或许还有救的。”
郎安一双眼睛不由睁大了,惊喜交加,道:“当真?”
郎安话音落下,就见季宵寒冷冷一眼横扫了过来,那意思是说,你敢质疑我媳妇儿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