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带着郎安离去,一屋子人顿时又沉默下来。
几个小辈实在是没有忍住,互相耳语了一番之后,还是由云不归带头,问出了大家一直都想问,但碍于两个人当事人都在场,所以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的话。
云不归抓了抓头发,故作镇定的道:“……那个,翳哥啊,红绫姐是真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吗?正常的吧?这……要不然,她怎么会看上那个……郎,郎先生的啊?”
他这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但众人心里却是非常赞同的。
郎安身高是有,身材却是偏瘦削了一点,正如云翳所说,面黄肌瘦,胡子拉碴,还一无所有,再看红绫,两个人走在一起,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搭调。
云翳用力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气,也是略感郁闷,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能真的是脑子有病吧,不就是被那个混账东西救过一次吗,就这么死脑筋……好好的白菜,居然被猪拱了,真是看着就烦!”
云不归又抓了抓头发,鼓起勇气,道:“原来是,英雄救美吗?”
云翳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道:“呵呵,英雄救美?你看郎安那个鬼样子,像英雄吗?少往他脸上贴金了!”
他骂骂咧咧,但最终还是把郎安跟红绫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不乏一些不太好听的评价,在云翳眼中,郎安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癞蛤蟆,但红绫却偏偏喜欢上了他,光是想一想,都要呕血三升了。
大概是8年前,那时的红绫受云翳之托,到观音村来调查观音村的情况,她把观音村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就在这附近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洞,当做暂居之所,但这天她刚从山下回去,却不下心在路上遇到了狼群。
观音村地处偏僻,村后又连接着一片巨大的森林,当地确有野狼出没的传闻,但谁都没有见到过,一般除了村子里的猎户之外,也很少有人晚上还往森林那边走,却没想到,竟让红绫碰到了。
狼群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那一晚漫天星斗,照彻长夜,本该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夜晚,但几十头野狼,绿油油的眼睛贪婪的盯着红绫,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任谁都没了欣赏夜景的美好心情。
红绫一人,一身红衣,手握一把玄黑弯刀,立于月下,四周是幽幽狼群,耳边是鹤唳风声,一人与一群人双双对峙起来。
狼群龇着长长的獠牙,正缓缓的朝着红绫走过去,已经是进攻姿势了,红绫也不敢懈怠,握牢了弯刀,正要与狼群大战。
这时,一只火把却是“砰”的一声破风而来,火光一扫而过,震慑开了那几十只野狼,狼群却并没有被震退,反而恼羞成怒,在月下发出一阵阵长皋!
红绫猛然转身,喝道:“谁!”
她身后,月下,一人一身黑衣,手握一根不知从哪里捡起来的长长的木棍,沉声道:“深山里有狼,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要命了吗?还不过来!”
红绫握着弯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却是高冷的哼了一声,道:“不过区区几头狼罢了,我还能料理,你是什么人?这里不管你的事,你……”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完,却是戛然而止,因为那人猛地一把伸手,将他往自己身边一带,强势的把她拉到身后,道:“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冲,有男人在的地方,怎么轮得到你动手?站到我身后,离远一点,免得血溅到身上了……也不要哭,我不会哄人。”
红绫又好气又好笑,她长这么大,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虽然说这些野狼数目是多了一些,但她也不见得自己就解决不了。
但那一刻,她却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人并不高大,也不宽阔的背影,竟微微有一些失神,等她再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冲过去,与狼群打了起来。
狼群攻势惊人,且训练有素,一边几头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几头从后猛攻,眼看就要咬上那人的腿,红绫眼神一凝,一股怒火骤然涌上心头,一刀斩去,喝道:“在碍事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别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忙?”
那人一边对付狼群,三两下打翻了几只野狼,却是气定神闲的道:“你的刀确实漂亮,但还是太柔了一些,得空我教你……唔!”
一只野狼,趁他分神说话之际,一口咬住了他左手臂,他吃痛的闷哼一声,额头冷汗齐齐落下,整条手臂都是猛地一震,说时迟,那时快,一线银光闪过,红绫手起刀落,竟是一刀斩下那狼的头!
血溅三尺,猩热的血溅了两人一脸!
狼群似是被激怒了,结对再次冲了上来。
红绫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勃然色变,喝道:“退到一旁去!”
她说完,转头又是一刀斩向攻上来的狼群,与狼群酣战,但狼群实在太多,她一个人,一把弯刀,刀刃所过之处,血光乍现,狼群叫得越来越凶,也越来越躁动,她也被狼群咬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握住弯刀的手,也快要握不住了。
她快没力气了!
但这种时候,就算没有力气,也要硬撑,否则,结局只有一个,那就葬身狼腹,死于非命!
“砰——”
“嗷!!——”
狼群又是一阵长鸣,但这种长鸣,却更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红绫一眼望过去,却见一道黑影手持长棍,正与几头野狼对峙,那几头野狼身上沾了不少血,正虎视眈眈的跟那人对峙。
他竟一直都没走,一直都在!
红绫瞳孔骤然收缩成一对极小的点,她立在月下,即将力竭脱手的弯刀,再一次被她握牢了,因为太过用力了,她右手微微有些痉挛。
那人一棍扫翻那几只狼群,虽然是一身狼狈,但却一点都不显得尴尬,对红绫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到我身后来!别怕!……过来!”
她朝他走过去了,且这一走,就将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