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小心翼翼地抬头,觑着姑姑的脸色:“我能娶么?……姑姑你貌似不看好她。”
百里芸揉着脑壳,恨铁不成钢:“我不是不看好她!我是不看好你!你是个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么?你也看到苮清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这种姑娘,吃不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那种苦!”
知道她不看好,他还去招惹!招惹了又小心翼翼地说怎么办?怎么这么想把这货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太子突然急了,跪在地上抗声道:“我连一个能碰的女人都找不到,哪里来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姑姑,你把她给我吧!姑姑,你让我试试!你让我试试!”
百里芸怒道:“她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姑姑的一件东西!停停停!让我先缓一缓。都给我出去,出去!”
又扶额疲惫地道:“苮清,你留下。”
太子只得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临出去时,脸色变幻了下,沉声对苮清道:“你我之事在你我之间,勿迁怒姑母。她怀着身孕,你照看些。”
说完也不等苮清回话,转身就出去了。
苮清忍不住扶了扶额。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百里芸和苮清两人,却是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百里芸叹息一声,起身往屋内走:“心跳得慌,来,给我搭个脉。”
苮清忙上前扶住百里芸,低头跟着进了屋。
等搭完脉,苮清的心绪也镇定下来了,冷静地道:“殿下,您心绪有些不稳,虽目前尚无大碍,但还请静心。”
百里芸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忽道:“你也看到了,那孩子视我如母。我的话,他是约略会听的。”
苮清知道她说的是太子,垂眸敛目,“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百里芸叹息一声道:“之前的事,是他失礼,我会让他亲自给你道歉,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之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你放心。”
苮清起身行了一个福礼,不知道该说什么。
百里芸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太子一直跟石公公和采蘩采苹一起等在院外。见百里芸出来,忙亲自上前相搀。百里芸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由他搀着。
等到了百里芸自己院里,百里芸才挥退了人,让他坐下,语重心长道:“你之前的举动太过无礼,要好好地去给人家道歉。人家要有什么要求,能应下的都应下。以后也万不可再如此了!姑娘家的心都是柔软的,你贴着她的心,她就能给你温柔体贴。你若总去伤她,再柔软的心肠也能变得坚硬如铁。”
太子紧张的心情陡然惊喜:“姑姑?”
百里芸抬手怜惜地抚了抚他的头,叹息一声,没说话。
太子是尊重她这个姑姑没错。可再尊重她,哪怕视她如母,也不是她强行管控他的人生的借口。他已经长大了,是个有自己独立意志的成年人。
他明白自己的缺憾,清楚自己的毛病。他不是糊糊涂涂地做错事,他是在清醒地看清一切的基础上,选择跟这个姑娘试一试。
就算是亲妈,也不能强行阻止儿子去追求自己看中的姑娘。
更何况,苮清同样也是一个独立、成熟的女子。太子若是追求,她也有接受或拒绝的权力。
除非,太子逼迫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求上她的门来。否则百里芸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干涉呢?
就好比今日,其实人家苮清都没有去找她主持公道。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君为上,民为下。其实苮清也许还比她更认同太子的思想。而姑娘本人即使是被轻薄了,看那反应,也没有百里芸担心的那么脆弱。
这何尝不是苮清的独特之处?
唉,说到底,年轻男女的情感经历,谁也插手不得。也不该随便插手。
且看吧。
太子果然之后便郑重地上门给苮清道歉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赶巧,他上门道歉时,恰逢老神仙回来,提了一篮子荔枝,捏了一捧给苮清拿过来。
见着太子,老神仙很惊诧。再一听太子是给他家小门徒道歉来的,更惊诧。
“你跟她致的什么歉?”老神仙好奇地问。
太子对老人家行礼,坦然答曰:“孤心悦苮清,前日情难自禁,冒犯了她,姑姑训斥了我。”
苮清恨不能扑上去堵了太子的嘴!
老神仙却是个奇葩的,瞪圆了眼睛道:“你想娶我家小清?”
太子道:“然!”
老神仙抚掌:“可!”
苮清侍立一旁,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