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这毕竟是在国内,天盛他们虽然不会,但我想你姐,应该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好吧,那你自己决定吧!我姐,其实早就想回家。”
“我知道,为了这俩孩子,她放弃了太多东西,为了浩然,……唉,不说这个了,浩然,他这两天,守在她妈妈身边,都没合眼……”
“今年高考,他本来可以走个普通一本的,可是填志愿时,临时改了注意,说是为了给我姐争口气,他要复读一年,考个一本重点……”
“他是懂事了不少,可惜你姐,唉……”
“哦,他姥姥,情况怎么样了!”
“啊,年纪大了,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幸好是在医院,抢救的及时,缓过神来了!”
“我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你别去,你一去,她又要吵着来看我姐了,经不起折腾了!”
“那他姥姥病房那边……”
“有护士在,王辉和他妈妈也在!”
王辉就是王天强的儿子,刚才用手表电话给他爷爷奶奶打电话的小子。
“今天不是周末,你们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
“跟学校老师请了假的。”
“唉,孩子毕竟是孩子,他们哪里晓得生老病死对人的意义哦!”
“姐夫,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说一声……”
“额,这些年,多亏了有你们!我们这个家,王红她一个人撑起来,实在太累了,我,还有嫣然和浩然,都应该感谢她,还有你,还有天盛,爸爸妈妈他们……”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应该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完美,不是有这样的缺憾,就是有那样的遗恨。王红和陆金枝是同龄人,她们各有各的幸福,又各有各的不幸。
当初,王红选择了徐志洋,徐志洋给了她一个浪漫的婚礼,许了她一个浪漫的愿望。
这个愿望眼看就要实现了,可是老天偏偏不能成全这份美好,带走了王红。
徐志洋到殡仪馆安顿好王红的遗体,并安排好告别仪式上的一些事项后,夜深了,他守在王红的身旁,呆坐了很久,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王红哪里还听得到呢?不过是徐志洋自说自话罢了,可是徐志洋的意识里,却觉得王红并没有离开她,她的气息还在他身边萦绕,他宁愿相信人死后是有灵魂的,他觉得,王红一定听得到他说的话。
他这样过了许久,中途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过来催了两三回,劝他离开,他最后恋恋不舍的带上门出去了。
回到家里,他无法入睡。躺在卧室的床上,恍惚间感觉王红就在他身边,伸着懒腰。
他又走到客厅里,恍惚中又看到王红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视遥控器,正对着自己笑。
厨房里,餐厅里,洗手间……哪儿仿佛都有王红事儿忙碌时而休息的身影。
他最后来到书房,拿出了那只密码箱,就是那只上次差点闹出误会的箱子。
打开箱子,那些明信片,那些信件,还有那些异国他乡的纪念品,徐志洋漫无目的地一样样摸着,看着,他忽然发现王红就坐在他旁边,也这样一件件摸着看着……
那张特殊的船票,静静地躺在箱子里,徐志洋将它拿起来,时间已经过期了,他看着这张船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无意中把船票翻转过来,发现上面有一行字:
“徐志洋,我不后悔,你的承诺已经兑现,谢谢你,我爱你,一辈子!”
这是王红决定放弃和徐志洋远洋航行的时候,一天夜里,睡不着,悄悄爬起来写在船票上的。
有多少父母的爱清,能像徐嫣然的父母这样,可是,又有多少家庭也像徐嫣然的家庭这样,聚少离多的亲子关系,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徐志洋真的是没怎么陪伴,而王红也是因为徐志洋的这个工作性质,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了俩个孩子,倾尽了她毕生的心血。
可是,来不及说一声告别,王红走的太过匆忙。
徐嫣然也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中。
妈妈王红最终没去省城治病,她自从那天住进县人民医院,就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并伴有高烧,这边医院将化验结果拿到省城肿瘤医院,和县人民医院专家会诊的结果不约而同。
恶性肿瘤,已压迫脑部中枢神经和众多血管,手术风险很大,而且病人体征,已经出现严重不良信号反应。
尽管徐志洋没有告诉她实情,但是王红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她自己的身体她是有感觉的,她也猜出来了,自己可能得了不治之症。只是徐志洋不说,她也不问。
徐志洋说要给她办转院手续的时候,王红拒绝了。
“就在这里治吧,治不治得好,也无所谓了,反正是老毛病,嫣然在金家岭小学,她每天都要来回跑,这样拖下去不行啊!浩然明年高考,这一年对他来说是关键的一年,我不能天天守着他,起码我可以每俩个星期见到他一次呀!”
“王红,孩子们都大了,没事的,你得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快点好起来……”
“我知道,我这不是没事啊!”
“医生说,你脑袋里长了个小瘤子,不过,幸好是良性的,得动手术拿出来,拿出来了,很快就好了,你就不会再发晕了!”
“那就动吧,这边医院可以做这个手术吗?”
“医生给了两个方案,一个是直接到省肿瘤医院里去做,另一个就是,请肿瘤医院的专家过来,在这边做手术……”
“是一样的吗?哪边做风险大一些?”
“医疗各个方面条件,基本都是一样的,就是这边血库库存不足,要从省城那边调血过来。”
“哦,那可不可以不动手续,吃点中药,保守治疗,行不行啊?”
“问过了,中药的药效,到不了这里,再说也很缓慢……效果不大……”
徐志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
“那就动吧,等我好了,还要给浩然做排骨汤,嫣然也爱喝,还有她的那个那朋友,就是那个方斌,喜欢吃我做的煎饼果子,等我好了,我得催他们快点把婚结了……”
最终商议的最佳方案,就是请省专家过来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