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羽白摇头，夏允芸更加好奇。
    “班长，你直接说。”
    “你猜对了。”
    夏允芸颤抖着，“这……这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会是这样。”
    莫羽白拿过桌上的啤酒，剩下的大半瓶他一口干掉。
    “然然，跟我说过，她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等这段工作结束就会来接她和她母亲。”
    “你觉得什么工作需要一等就是三年，三年的时间还没有出现，更没有将他们从靳家接走。”
    夏允芸不吱声了。
    夏家重男轻女，她在夏家没有地位，能打探来的消息基本全靠偷听。
    不像莫羽白，纵使才上高中，注定莫家今后接班人，很多事情不需要开口，自然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告诉他。
    晚上，他们聊了很多。
    电影，现实。
    夏允芸被搞晕了，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想的，以及莫羽白讲的。
    原来生日宴那晚，靳学长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简然。
    学校，靳学长的冷漠对待也是为了简然。
    在夏家，她始终都是被欺负的那一头，这种变相保护她不懂。
    只是听听，她都开始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莫羽白将她送到家门口，夏允芸站在大门前发憷。
    “怎么，这个家让你这么不高兴回。”
    夏母阮温瑜手插腰往门口来。
    “没有。”夏允芸低下头，身体本能往后退。
    阮温瑜挥手招来两名佣人，“去关门，既然她不会愿意回，今晚就准你露宿街头。”
    “妈，我没有！”
    阮温瑜向来说一不二，从不玩虚的。
    夏允芸手扒着门框，“妈，我没有，真的没有！”
    “去，关门。”
    阮温瑜冷冷朝佣人发话，丢下话，转身走人。
    背影利索，脚步流畅。
    夏允芸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被佣人扒开，离开了门，她不再有抓力，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小姐，夫人发话了，对不住了。”
    大门关上。
    她在这头，夏家人在那头。
    街角的灯光似乎都绕着她照。
    手机还剩一格电。
    蔡磊电话打过来，犹如及时雨。
    “蔡磊，我无家可归了。”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夏允芸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说话带着哭腔。
    “夏允芸，你哭啦！”
    “我没有，你才哭了。”
    “你没哭，怎么嗓子都哑了。”
    “我……我就是没哭。”
    “好，你没哭，你在那，告诉我……”
    “我在……”
    “喂……”
    手机没电，夏家门槛石阶凉的她，缩着身子站起，姿势像迟缓的老人。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冬天，一年四季最寒冷的季节。
    十点已过，街上的烧烤摊都打烊纷纷回家。
    “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烧烤摊老板还记得她，边收拾桌椅，边关切的询问。
    “是不是有东西落在我们这了？”
    她没有回答，老板又自问自答，“咦，我收拾的时候，没看见呀！”
    夏允芸摇头，“没有，我……我没事。”
    寒风太冷，她吸了吸鼻子，搓着双手。
    “喔，都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担心？”夏允芸认真的看着烧烤摊这对夫妻两，“他们会担心吗？”
    小夫妻两对看，女人笑着接话，“肯定会担心，我家孩子在学校里磕着碰着，接他放学的时候，他稍微晚点出校门，我都担心他会被同学欺负呢，何况你还是女孩子。”
    男人接话，“就是，快点回去，别让你爸妈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睡不着觉？
    夏允芸继续走着，依稀间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她。
    她没有停，步伐反而加快，直到手被人拽住。
    “夏允芸，你怎么越走越快。”
    蔡磊出现在灯光下，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蔡磊，是你。”
    “大晚上的不是我，是谁。”
    夏允芸没说话。
    难得两人没有开启互怼模式。
    蔡磊看着夏允芸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夏家的事，他多少听说了些。
    “无家可归了呗，借我点钱，让我住个宾馆。”
    “你一个女孩住宾馆不安全，这样你去我家，我家房间多，随你挑。”
    夏允芸摇头。
    “那，住江暖家，江暖离着近，一会就到了。”
    这回蔡磊不等夏允芸，直接电话拨给了江暖。
    十点半，江暖刚准备睡，接到电话没有问蔡磊什么情况，也没有问夏允芸怎么大晚上的不回去。
    只说，好，我去门口等你们。
    蔡磊将夏允芸送到江暖家，江暖披着厚厚的大衣站在门口处等。
    三人说了一会话，简然的电话打到蔡磊的手机。
    “蔡磊，你现在睡了没有？”
    “还没有，老大怎么了？”
    “芸儿的电话打不通，她说她今天有事，我发了信息她没回，电话也打不通，刚刚我偷偷打去了夏家，夏家说她不在家。
    这么晚了，她还没回去，不会是出事了吧……
    你要是没事，和我一起出去找找。”
    简然说的着急。
    在宁静的夜晚里声音很大。
    蔡磊没有开免提，却犹如开了。
    “老大，她没事。”
    蔡磊的手机被夏允芸抽了过去，“然然，我手机没电了，我没事，没事……”
    什么东西再也止不住。
    简然慌神，在电话里大喊，问他们在哪里，又问她怎么了。
    最终，还是江暖开了口。
    “好，我马上过来。”
    简然几乎是跑出卧室，撞到从卧室出来的靳付年。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
    “去哪，我送你。”
    靳付年扼住她手腕，她甩着没甩开。
    “不用，我说了不用！”
    “啊……”
    脚踩空，身后是楼梯。
    靳家正厅二楼，层高比一般的别墅要高，楼梯的阶层很多。
    “然然！”
    简然以为自己就这样会一滚到地，然后直接躺去医院。
    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护在了怀里，头压在了胸口。
    晚上昏暗的视线瞬间变成黑漆漆一片。
    担惊、害怕……所有统统全部清空，只剩下青柠味，淡淡的，带些酸，还有少许的涩。
    “有我在，别怕！”
    渐渐，她的世界里传来声音，一遍又一遍回响。
    她想说，她胸口有一股气窜上，她一点都不怕！
    这一刻，哪怕迎接的是死亡，她也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