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无奈地瞪着烧得昏昏沉沉的廖小苓,唉,该生病的是她才对吧?现在这个“绑匪”却一病不起,昏迷着理不了身外事。而她这个肉票却得一次又一次向看门恶声恶气的匪徒要水要饭。
她听见艾大宝和老文在门外说话,立刻竖起耳朵。该不会是他们去要赎金,她的身价暴露了吧?
“……什么?不太可能吧?”艾大宝吃惊地拔高了声音。
“真的,大宝哥,丰台大营兵变了,皇上派了紫禁城的兵卫加上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才压服住了。”
“妈的,真不是时候!那顺王府怎么样了?收到信了吗?”
“两天前就把信送去了,到现在没反应。现在城里也乱的很,好象为了压服丰台兵变,正黄旗的骁骑营也进城了,顺王府前一队队的过兵,我们也没敢上前打探。”
还好,还好……梓晴暗暗松了口气。丰台兵变?若鸿不会有危险吧?也幸亏兵变,拖延了时间。
“他奶奶的,真背!紧盯着点,先别轻举妄动。”
“嗯……”两人说着一起走远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廖小苓怎么偏偏这时候病倒了呢!
因为看守的是两个女流之辈,土匪们并不太着意。关押她们的房间窗户很小,爬不出去。周围又是连绵的深山,他们找的房屋正在山口,就算她们跑出房子也过不了他们严密把守的山路。
只有一个土匪把着门,门上上了锁。梓晴也曾想过逃跑,现在廖小苓这一病,她又不能抛下她,只好暂且歇了逃走的心。真是急死人啊!
匪徒虽然凶恶,却很怕她生病或者寻死,对她并没实施实际的伤害。要水要吃的虽然很不耐烦,还是满足要求的。
夜里,她被几个女人的哭声吵醒,应该在不远的地方。梓晴伏在门上从门缝向外看。
一个一脸满足的高瘦土匪笑嘻嘻拿着火把走来对看门的土匪说:“我来换你。老三他们在山下的村子里抓了几个女人,你去吧。”
“妈的,也不早点来。”看门的土匪嘴里抱怨,脚上却加劲跑了。
突然,女人的哭声嘎然中断,梓晴有了不祥的感觉。
“混帐!”艾大宝咆哮着,响得都有了回声。
土匪们都向这个小屋集中过来,梓晴连忙退开一些距离,还是能从门缝里看见外面的情况。艾大宝满脸凶横的拖着一个连连求饶的土匪走在最前面。
“你们说,该怎么办?”艾大宝把那个求饶的土匪重重的扔在地上,拔出刀。
“大哥,老三也是为了兄弟们好……”一个土匪求情道。
“好?好个屁!收到了钱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找?现在外面那么乱,你们去劫几个女人来不要紧,把官兵招来我们谁也别想活!”
所有想为老三求情的土匪都噤了声。
“那现在怎么办?”老文凑过来。
艾大宝毫不犹豫地一刀结果了老三。梓晴双手紧紧捂着嘴,怕自己忍不住尖叫。
“谁要是再敢不听我的胡来,这就是下场。”艾大宝在尸体上擦干净刀。“带上那两个女人,进山!这地方不能待了!”
梓晴赶紧退回到角落,她的手脚吓得不听使唤,简直是爬回去的。
艾大宝等不及开锁,一脚踹碎门闯了进来。看看昏迷的廖小苓,“累赘!”他目露凶光,再次举起刀。
“不行!”梓晴反射性地拦住他重重挥落下来的手臂,她的力气抵挡不住艾大宝的凶狠,刀尖扫在廖小苓身上划破了她的衣服。
“你不能杀她!”梓晴挡在廖小苓身前,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让开!”艾大宝红了眼,想用刀逼开梓晴,她一时闪的慢了,胳膊被刀划出一道血口。
艾大宝见状停了手。
梓晴捂着伤口,眼泪一串一串流下来。“别杀她,只要你们收到钱不就好了吗!只要你们不杀她,我保证就算有官兵来也放你们一条生路。”
她撒谎了,最想让他死,还会替他求情?
艾大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叫两个土匪抬起廖小苓,把她和梓晴一起赶上马车。
在往山里走!梓晴感觉马车在上山。越是向深山里走获救的希望就越渺茫。她有些绝望。
谁会来救她?梓郁不会也置她于不顾吧!除了梓郁谁还会来?他……会管她吗?
唉唉,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不能放弃,可是怎么能让人知道她们的去向呢?梓晴忧愁地从挡得并不严的车厢往外看。车的四周都是步行围随的匪徒,想把随身物品扔出去肯定行不通了。那……梓晴低下头,看着自己用手绢粗粗包扎的伤口。有办法,血迹!
她咬咬牙,没办法了,流点血就流点血吧,总比失去获救机会好。她拿下手绢,还考虑着在流到300cc的时候再扎回去。
马车停住,梓晴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不用再故意流血了。她想包扎起伤口,却发现手已经没有力气抬起了。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艾大宝喘着气说,话音刚落,连夜赶路的土匪都大声哀嚎着倒在路边歇息。
“大宝哥,前面来了一队胡商!”前面探路的老文喘着粗气跑回来。
艾大宝沉吟了一下,“还是先别惹事,叫兄弟们把家伙都藏起来。”
刚藏好兵器,山的那边已经响起马队缓慢赶路的杂沓声响。大概十几个胡人赶着马,驮着货物走过来。
看见了艾大宝他们,胡人的首领非常高兴地凑过来,用生硬的汉话问:“兄弟,你们也是在山里露宿的吗?”
“嗯,嗯。”艾大宝含糊答应。
“太好了。”胡商首领招呼马队歇息。“我们一起吧。”说着还命手下拿来了一些酒,“尝尝我们带来的酒,兄弟,你看这酒在京城能卖得开吗?”
酒?土匪们赶路正口干舌燥,对方又是关外胡人,艾大宝放松警惕,接过胡商首领递来的酒,土匪们也一哄而上来抢酒,觉得天上掉下好事了。
土匪们喝的高兴,胡商们看的也高兴。
渐渐的,土匪们一个接着一个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艾大宝喝的嘴角直流哈喇子,含糊不清地还夸酒好。
“主人,可以了。”胡人首领对着一个头戴斗笠的挺拔男人恭敬地说。
“嗯。”男人的声音年轻且好听。“看看沿路的血迹是车里人流出来的吗?”年轻男人颇有威势地命令,梓晴昏昏沉沉还是觉得他们并不像普通商旅。
“胡商首领”掀开车帘表情平静,看见是两个姑娘神情没有一丝改变,仔细观察着。
“救命……”梓晴本想说的悲情一点儿,没想到真出声了居然是嘶哑微弱的*。
“胡商首领”放下车帘冷漠地回复:“主人,血迹是车里的姑娘留下的。看样子,她们也是被土匪抓来的。”
“嗯。”年轻的主人平淡地出了一声。
车帘再次被掀开了,梓晴本想好好端详一下好听声音的主人是不是也一样好看,结果还没等抬起眼,就一阵天旋地转,没办法呀,失血过多。
倒下去的时候,梓晴觉得自己真失败,晕都晕的那么没品,鼻子先着车厢底,“咚”的一响,非常酸。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呢!如果能平安回去,她一定好好报答救命之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