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出手,空翼大大地鄙视了一番,真会拣便宜!
“秋水剑!”
上元认得,这是剑陵宫铸成的。秋水剑,断秋水,人情两处闲……这不是二公子用的吗?
会智愕住,叫道。
“二公子是你什么人?”
上元哑然失笑,秋水,秋水这可是把上乘的软剑,竟在妖精手上出现了。
“好!好!”狂笑数声,看来我今日这条命定是要葬送在剑陵宫的兵器下了,飞身纵跃。
欧阳炎炎弹起,秋水剑华光耀目,剑身蓝汪汪的似透非透,如流动的水,凝而不散,及至的漂亮中夹着肃穆的杀意!
阿大、阿二左右相随,手持长刀逼开会智。上元见两个人类也站在妖精的一方,悲痛得近乎绝望,这世道真是变了呀……奋起余力,做最后的垂死之挣。
交手后,狼王桐他们才知道,欧阳炎炎虽说只有十五岁,但功力修为远远超出了年纪,再配上秋水剑之利,重伤的上元没过七招便被破了胸。
倒下去的那一刻,上元双目仍死死盯住秋水剑,那可是他花了百年的心血铸就成的,万没想到会命丧此剑之下。
“师父!”
会智痛不欲生,阿二一脚将他踢飞,冰羽飞身赶上,二指一并戳入他的心口。
会智临死之余,猛地反握住冰羽的手腕,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又狠又恨地迸出两字!
“妖精!”
听到人类诅咒一般说出的那句话,冰羽吓得呆了。如蓝扬手一道冰凌自手心激出,打进会智脖颈的经脉,他头一歪倒下。冰羽这才抽回手,腕上五道深深的青痕。
空翼窃笑,该!你以为你们蓝狐了不起呀!
三十八个人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离开之时,狼王桐他们合力将洞口用积雪封住,细细看去,如同与山相溶成一个雪坟。
冬日的阳光惨淡,天并没有完全晴,不时有灰白的云层涌过,地面上的皑皑白雪直延绵到天际,东北部,山势雄伟粗野。山体生长着松、杨、柳、榆等树种,绵亘的森林被冬雪覆盖,一眼望去,磅礴而浩大。
入夜,半晴半阴的天空悬着轮满月,清冽的月华稀疏地洒进雪林,积雪泛着幽幽的寒气。林丛遥远的深处,传着一声一声的虎啸,阴冷不止的小风游荡着,到处像寒冷窒息的冰窑。
狼王桐在林缘边选了株古柳。古柳铁干粗壮,虬枝盘结,是处歇息的好地方。跃上,拂去积雪,招呼着云飞。
云飞折些枝条,在三根交错的树干上,搭出个床,脱下外衣平铺上,看了一眼琉璃。这样的好意,琉璃是懂得的,欢喜地跳上去,不过片刻便呼呼睡着了。
云飞怕琉璃冷,紧靠着她,发起呆来。
狼王桐在他身边的枝干上盘坐下,掐指一算,今晚已是十二月十六。
自上次暴风雪一过,与虹彩他们分开后,行了两三日的路程,途经五六个村子,村村散着人类丢弃的尸体、白骨、兵器、衣物,上空更是飘散着血腥味,尸体都是被吸干了精血,扔下的。每一个人类的脖颈上的牙痕都让他心一沉,隐约中猜到了什么,暗暗担忧,偏头见云飞眼睛望着某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想到这两日儿子闷声不响,有些不对。
“飞儿?”
“爹。”
云飞应着,却不动。
狼王桐一怔,摸摸云飞的头,温言道。
“你病了?”
云飞忙坐好,摇摇头,看了一眼父亲,咬了下唇,欲言又止。
狼王桐慈爱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
“有心事?”
云飞很不自然,飞快地与父亲对视了一眼,垂下头,喃喃地道。
“爹,孩儿想问你件事……”
狼王桐微微笑着。
“什么事?”
他呆了半晌,吞吐着道。
“爹为何对,那个狐狸那样好?即便是爹的师妹……可……”
“狐狸?”
狼王桐一愣,随即明白。
与人类一战,他和虹彩相助互救,儿子少年,难免不生杂念。
“飞儿心里是如何想的,不妨说来听听。”
云飞没料到父亲会问他,良久道。
“爹不想娘吗?”
狼王桐一时语塞,脸微微发热。
“娘在家,一定很担心我们呢。”言外之意十分明了了。
“你想说什么?”
狼王桐见儿子跟自己玩起了捉迷藏,语气一重。云飞头垂得更低,听出父亲不悦,但还是鼓了鼓勇气道。
“心里只能有一个……不是吗?爹……”
狼王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认为爹心里有几个呢?”
对父亲直白的逼问,云飞不吭声了。
狼王桐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有些事,你还不懂。”顿了顿,“那个狐狸是爹的师妹,只是师妹。”
云飞抬起头,脸色好多了,追问了一句。
“爹,你,心里有过她吗?”
狼王桐微怔,淡淡地笑了,却讲起了另一件事。
“每种灵物都有严禁与异类通婚的族规,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为了延续纯正的血统。”云飞不加思索地道。
“这是其一。”狼王桐深深地叹了口气,“非人类的灵物即便是化成人形,所生的子女也是父母的原形。这个你是知道的。”
云飞点点头,也奇怪过为何爹娘是人类的模样,自己却仍需要经过修行才能化成人呢?
“你想想,若是化人形后的异类结合,会生出什么?”
云飞哑然,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
“你该放心琉璃与空翼了吧。”
云飞脸立刻红了,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一个狐狸、一个白狼,根本就不能在一起,暗暗欢喜,忙问道。
“那人类怎么回事呢?”
狼王桐苦笑。
“大概这天下,就属人类特别了。他们血统神异奇特,凡化出人形的灵物,无论雌雄与之结合,生出的孩子都是完完整整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