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翼轻轻地,慢慢把玉石罐放进雪窝里,盘腿坐好,双臂贯入灵力,一开一合,两个半径约有七寸的圆弧现在胸口位置,大小粗细相等,闪着火焰的色彩。双手食指相触,其余手指微曲,指向圆弧中心。圆弧缓缓移到雪窝上方,弧迹慢慢凝出淡淡的红晕,柔纱相似。它们越聚越浓,彼此连接,至中心处犹现突出,最后幻化出尖顶宽边帽子的形状,分开,一个下沉,一个上浮。沉的直嵌入雪窝,浮的约距五尺处停下,洒下柱般的红色光幕。
琉璃屏息凝神,只见空翼双臂再次的分合,反复三次,喝了一声。
“开!”
玉石罐的盖子,稳稳升起,定在悬浮的圆帽上,没多久如丝如缕的烟雾升腾出,凝而不散,向外稍鼓,直上茫茫空中。
琉璃盯了一会,才看清楚那些烟雾是极细的蛛丝,根根漫连成透明的帘幕,颜色变为枯黄,在雪夜里醒目至极。
空翼挥双掌,一前一后推出,蛛丝平散空中,枯黄透明的莲花模样,顷刻间照亮了方圆七丈之多,随即自下斜蹿上蛛丝织就的莲花,插入云霄。“哗!”的一下迸散成百朵绚丽的光莲,顿时瑞彩千条,豪光万丈!夜的静寂中伴着清明悠远的声声呼哨,一朵接一朵的光莲蹿个不停。
琉璃惊喜地跳起。
“红狐狸!开花了!开花了!”
空翼双臂轮转,十指弹出,无数只色彩鲜亮的幻蝶翩翩而上,围绕着那一朵朵光莲舞动,但仍不满意,身形一转,跃起多高,带起道道雪尘,冲上夜空,飞散开幻化成流光溢彩,缤纷绚丽的花雨,纷纷扬扬漫天舞动。
琉璃开心地咯咯笑个不停,双足轻点,纵身而上,飞进花雨、幻蝶、光莲中悠然舞蹈。
空翼望着小仙女一般的她,心神激荡,目光痴迷,源源不断将灵力激出。他要他的小白狼玩的开心些,再开心些,再再开心些!
琉璃快乐地娇笑,让空翼什么都忘了。
那边的虹彩猛地瞧见天空两个小傻子,一个作法,一个舞蹈,吓地脸色煞白,这孩子真是疯了!急急地疾逝过去。
空翼放出的名叫雪蛛莲花。雪蛛是种剧毒蜘蛛,生性聪慧,喜寒,活到近百年就已有了意识修行,放出来的花,是由激射出来的蛛丝织成,道行越高放出的花也就越漂亮,但也只限雌雪蛛。因通体雪白晶莹,以蛛丝射出的莲状花朵,顾又名雪蛛莲。雪蛛属阴寒灵物,中此毒者,全身寒冷,直到冻成冰块而亡。每放一次花,雪蛛都大耗功力,除了遇强敌外,从不放花,因此很少有谁亲眼目睹雪蛛放花的情景。强行放雪蛛的花,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空翼背着母亲千辛万苦地寻到一只八百多年道行的雪蛛,幸运加聪明叫他避过九死一生的危险,捉住了。玉石可以驱邪避毒,所以特意从人类那偷来个做工精良、小巧的玉石带盖的罐子用来装雪蛛。他也听过雪蛛毒性的厉害,但为了让他的小白狼看到世间这一奇景,顾不上了。
虹彩距雪蛛莲花一丈处站下,云飞、冰羽也被吸引过来,刚要过去,被虹彩喝住,灵力贯入双掌,硬向雪窝推去。“砰!”的一声,雪窝周围的雪暴起两三丈高,环拢住雪蛛的光幕,疾旋不已。
空翼感到了这股大力,先是一怔,马上感到是母亲来了,赶紧收回灵力,拉住还不知情、仍兴高采烈地玩耍着的琉璃。
“快走!我娘来了!”
他们向石洞逝去,空翼有些不放心母亲,中途身形顿了顿回头张望,见那雪旋越升越高,包住了雪蛛放出的莲花,并压了下去,雪旋散开,那只玉石罐的盖子落下,虹彩伸手把罐子招回。
“快走!”见娘没事空翼拉着琉璃风驰一般,可还未至洞口,虹彩已拦在面前,丢下琉璃转身就跑,却被母亲揪住了耳朵。
琉璃一呆,紧张地看看空翼又看看虹彩,狠狠道。
“放开红狐狸!”母子这种关系她是不明白的。
空翼咧咧嘴,吐吐舌头,叫琉璃回去,琉璃不走,幸好云飞逝过来拉起她的袖子飘进洞里,后面跟上来的冰羽幸灾乐祸地笑着。
虹彩揪着空翼的耳朵,走开十几丈站住,放了手。空翼头一垂,老实规矩地站好。虹彩紧皱着眉,冷着脸,低低地训斥着。
“你行啊,把雪蛛莲的花都放出来了!”
伸手去打头,空翼双膝一曲,欲跪,虹彩微呆,更气,抬脚踢去。空翼身形一转,绕到母亲身后,伸双臂抱住了虹彩,淘气地道。
“娘,孩儿知错了,下次不放八百年的雪蛛花了。”
“你……”
空翼忙赔笑,抢先道。
“再没下次了!再没下次了!好娘了,只要你不生气,打孩儿几下都行。”
“你过来!”虹彩沉声道。
他抱着母亲绕到前面。
虹彩把了把空翼的经脉,并无异常,放下心来,挥手在他身上拍了几下。
空翼没感到疼,吐吐舌头。
看儿子一副不受教的样子,虹彩叹了口气。
“真不该带你出来!”可转念一想,把他放在五岭一样不放心。再说以空翼的性子,哪肯放掉这么好玩的机会,真是无奈得很,良久道。
“以后别去招惹冰羽了。你不是不知道,蓝狐在狐族的地位。”
空翼异常听话地点点头,暗暗道,那个笨蛋自己蠢,还来怪我!想起冰羽被打回原形,衣服都给剥了,忍不住嘿嘿窃笑。
一缕风吹过虹彩嗅嗅气味,叹了口气,暴风雪又要来了。
天空灰暗,飘起大团的雪花。北风怒吼狂野地袭卷着,扬起漫天雪尘,东撞西撞,混乱一片。
石洞口的积雪堆起七八尺高。天出奇的冷,弱小的动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干巴的尸体半掩在雪里,凄惨的很。
这是他们被困的第九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