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褚紧张而急促的开口,“爸,不要……”
裴恒的呼吸也沉重短促,虽然不动声色,拿着刀叉的手,却骨节森白,是不想让我离开,还是想直接冲过来杀了我?
看着他只是一片纯净森冷的眼神,我发现自己忽然弄不懂他的意思。
他冲动的一面,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这七年像是白活了,我压根就弄不懂他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为了囚禁霸占?!
那些和裴也的阳光快乐的日子,还有在金屋里等待他是的阴郁惆怅,一瞬间变得荒唐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清楚的知道,他看我的时候,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在他令人惊惧的视线中,我悄悄拉着椅子往东方褚身边靠了靠,转头看向凯文,确定他站在那,才松一口气,心却依然慌乱的跳着。
凯文从我背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不要紧张。
裴也讶异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怪物,他定然不知道,裴恒在婴儿房的情形。
“就是去小住一段时间,浅下周一结婚,正好,他带裴愉去蜜月旅行,这个家就交给你和你二妈了,把财团照顾好,别被人趁虚而入!”
“爸,你明知道我离不开陌莱的!”东方褚绷着脸,就差拍桌子。
苗梦笑了笑,“瞧你急的,你爸又不是让你和陌莱离婚,只是分开几天而已嘛!”
“可是……”
只在一边看笑话的二夫人这才笑着开口,“好了,老爷子,您就不要棒打鸳鸯了,何必把陌莱弄到那里去,等褚有空了和她一起去也不迟嘛!”
老爷子没有理睬二夫人的话,微笑看着我,“莱,你的意思呢?”
我不想离开东方褚,老爷子口中的“趁虚而入”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他这样特殊的提醒,就说明已经很严重,他让我离开,定然是有道理的,而且,我也想离开裴恒,尽量不要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不然,我迟早会没命。
“反正我闲着没事,也总给褚惹麻烦,害他不能专心工作,我也想念阿依达了,去住一段时间也好。不如,我们在瑞士呆半个月,去埃及看看吧,我一直都想看金字塔,对了,我们可以规划一个旅游线路,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澳门呢!呵呵……”
东方褚狠狠的瞪我一眼,“莱,别闹了,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有心思陪你去玩?”
裴也坐在我对面邪笑着摇摇头,带着几分宠溺。
“我和你妈还能走的动,就这么定了!”老爷子慈爱的对我笑了笑。
葛丝薇终于忍不住,骄纵的打开话匣子,“老爷子,您是摆明了把陌莱调走,宸宸这个小祖宗不把我折磨死才怪呢!要我说啊,您就是老奸巨猾!”
“哈哈哈……葛丝薇,儿子是你的,哪个当母亲的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老爷子虽然笑,眼神却严肃得吓人。
或许是对裴宸有了感情,我却忽然舍不得放他离开。
但,他终究还是属于裴家的,经过一顿饭和缓了气氛,裴恒将他从我怀中抱走时没有再哭闹,裴恒没有再看我一眼,决绝的抱着儿子转身离开。
* * *
走进浴室,放水准备沐浴,脱了睡袍,从镜子里看着背后的吻痕,想起裴恒那样被重击的神情,忍不住苦笑。
情若游丝,如此令人琢磨不定!
殇,我算是走出来了,可他却又如此不甘心,浓情,只剩凄凉。
我琢磨不透的是,他那样杀我的眼神,却并不像是看我,他到底受过什么打击?
迈进浴池,刚躺好,一个银白色的睡袍像是幽魂一样飘了进来,也卷进一股狂霸的风,脑海中闪现那个古宅的照片,“啊……”我惊叫了一声,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东方褚。
“莱,怎么了?”东方褚抚摸我的脸,他手上温热的温度,让我惊动的魂儿又回归。
“没什么……只是……有点神经衰弱。”经受的惊吓太多,难免会神经失常,“你怎么穿这件睡袍?”白森森的,莹动着冷光,看着很不舒服!
“一件睡袍而已,一会儿就脱掉了!”他暧昧的说着,又问,“莱,你真的舍得?”
我挑眉浅笑,“什么舍不舍得?裴宸终究还是要回家的嘛!”
“我是说我!”
“呵呵……你这么个大男人,不是好好地吗?”
随手扯下睡袍,丢在衣架上,魁梧挺拔的身型如山,一条修长的腿抬起,迈进水池,邪魅不羁的散发出一种狂野性感的气势,“真的决定去瑞士了吗?”威胁质问。
他以为能吓到我?
“嗯!”我大大方方欣赏着他的身体,像是看一尊极富艺术气息的雕塑,轻缓的伸手从一旁拿了红酒,慢慢的喝了一口,故意的舔了舔唇,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将酒杯放回去时,故意伸手,不经意的碰了一下他的腿,“老公,你不做模特真的很可惜!”
他晃了一下,迅速站稳,底气却明显的不稳,声音也变得沙哑,“现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另一只脚也迈进来。
有人说,男人一旦真正陷入一段恋情,就会变得可怜!他的所有个性都变得多余,心都不是自己的了,冷酷也只是摆架子,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哪怕是傻话和傻事!
“我要去见阿依达,没什么需要反悔的!而且,我们也不应该天天黏在一起,小别胜新婚,你总该听说过吧!”
他颓败的挤到我身边来,脸上已经带了哀求,将我拉进怀中,肌肤厮磨紧贴,一边在我耳边呵着气,一边轻吻着我的脖颈,道,“莱,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嘛,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呢?”
侧身挣脱他,移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这正是考验你的好时机,冷素素的事情我都不和你计较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不去找情人。”
“你就是不相信我!”他焦躁的咆哮,“我自始至终都是只爱你一个,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明白!冷素素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男人的借口和谎言我听太多了。”
“我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他深邃的眼眸无奈褪去,已经换上一片暗含怒气的火焰。
我的表现已经够明显,因为怕受伤,所以不敢再说那个字。他却不明白,不说不等于不爱。
“不要总想着投资就有回报,东方财团的收益也不错了,从我这再收,就太贪婪了!”我揶揄的看着他,“褚,知道吗?你印证了一个伟大的真理!”
“真理?”他显然是思绪接不上,傻傻的重复我的问题“什么……什么真理?”
“恋爱中的男人是一种三不像动物:外表像孔雀,脾气像公牛,行为像种马。”说完,看着他怔忪的样子,我大笑着跳出浴池。
他叫嚣着追出来,“敢耍我?!”
两人湿淋淋的跌在床上,他扯去我裹住头发的毛巾,“想要什么惩罚?”手指缠绕着我的发丝。
“温柔的以身相许吧!呵呵……”我色迷迷的捧住他的脸,不禁为自己误打误撞的捞到一个帅老公感慨,“褚,你真的蛮帅的哩,怎么看怎么帅!”初进东方家时,给他相面,果真如挑选老公一般,像是上天早已注定了如此!
他邪笑着抵住我的额头,鼻尖暧昧的蹭着我的鼻尖,“你颠倒黑白,男人恋爱看中的是女人的外貌,女人恋爱,看中的是男人的腰包!”话语间,唇若有似无的相触,一阵麻痒的冲动顺势被点燃。
“呵呵……可惜本女子不爱江山不爱财,只爱……”乍然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惊觉他眼中的渴望时,才发现这话是他下好的套。
“只爱谁?”他咄咄逼视着我,“说啊,只爱谁?”
“呵呵……凡是美男我都爱!”
“色女!”
虽是一声宠溺的轻斥,清冷的眼眸却难掩失望,恶惩似的疯狂的吻下来,像是一个索灵使者,唇舌凌厉的探求,要将我的灵魂取走。
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态纠缠,澎湃的欲望肆无忌惮的蔓延,如同的衍生的罪孽,猛烈的萌芽,滋生,开花,璀璨的绽放一片绚烂唯美。
* * *
激情过后,关灯,他在静谧的黑暗中拥着我,轻抚着我的背,喃喃而动情的说着,“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轻笑,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感觉安心,“傻子,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唉……不过话说回来,爸此时将你带走,不愧是一条良策,也太过狠心!”他正感慨着,床头的电话却忽然响起,长臂一伸,接起来,“喂……”
我听到那边是裴恒的声音,“让陌莱接电话。”
“很抱歉,我们刚翻云覆雨过,她很累,睡着了!”东方褚说完,忽然变得很愉快,拥着我闭上眼睛,唇角还扬着。
真不明白他是因为爱我才高兴,还是因为从裴恒手中抢了我才高兴。
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响起,像是催命般的直响个不停。
东方褚无奈,只能将电话给我,接通之后,他在那边僵持迟迟不肯开口。
良久,我开口,“有什么话就说吧!”
“今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了,莱,对不起……我爱你!”
我没想到他会道歉,听着最后的三个字,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涟漪,漠然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电话已挂断,只剩下嘟嘟嘟……
* * *
天荒地老谁会去证明,毕竟,人能活一百岁就已经是奢望了,所以,白头偕老,算是一种美满的结局。
在周末婚礼上,东方浅对裴愉深情的说,“我们不求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只求相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