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不久,萧梦便转身回了公主府。
一路上仆人都只冲他行颔首礼,相比对舞阳公主的伏地叩头,对他却是显得轻慢了。可他并不显怒气,面容淡然的一路走到舞阳的客兰轩。
舞阳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弄着自己的红色长巾,见到他来了视线斜斜一避,恰好从他受伤的手臂上划过。
“人已经走了?”她轻声问。
“是。”
他的毕恭毕敬让她不舒服,心里那股刚平复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烧灼着她的理智。
“连顿饭也招待不好,没用。”她哼哼道。
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内室的一声喝斥给截住了。
“舞阳,你的气度都上哪儿去了!”
舞阳闭上嘴,捏着红巾别开了脸。
内室的珠帘被一只手撩开,先露出一双鹰一般的深目,然后是被一身简易华服包裹的健美身躯。
萧梦恭敬的行了大礼,垂脸喊了一声‘王上’。
迥烈伸手搭上他行礼的手,叹口气:“娶了我这个妹妹,让你委屈了。”
萧梦不置可否,装作受惊的垂下脸后退了一步。
“王上和公主有话要说,臣先回避。”他不再看两人,礼数完毕后便抬脚走了。
迥烈在他转身穿过廊角时,冷冷的收回了笑,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处。
“窝囊废。”情舞恨恨的骂了一句。
迥烈回过头,眼中光芒一闪,不赞同的眼神盯得情舞发恼。她伸手猛的一拍桌面,争辩道:“本来就是!还文武状元,连公主府的奴才都敢骑到他的头上。要他领兵,谁还会听他的!”
“奴才都是盯着主子过的礼数,若不是你轻慢于他,那些狗奴才又如何敢以下犯上。”迥烈淡淡几句话让舞阳怔了怔,还来不及回神,又听到他说,“萧梦有萧梦的用处,若他真心归服,必是我冰炎的一员大将。”
“咱们已经有穆颉肖青了,犯不着再找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她放不下面子,继续贬诋着他,像是这样才能发泄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迥烈的眼神愈见冰冷,就在门口远远的向她一望,便让她止住了声音。
其实,她也不是要刻意为难他,只是每次见着他对她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就生气。从生下来她便是冰炎臣民眼中的火焰明珠,她是父王母后眼里的宝贝,多少人疼着呵护着,每个人见着她都是笑嘻嘻的。可他呢?虽然也对她千依百顺得像是没有任何脾气,可她就是知道,他瞧不起她,连正眼看她一次都没有。如果是出贤,她还可以忍,可萧青不过是冰炎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那样骄傲的人,他却视若敝帚,还让皇帝哥哥因为他而对她生气……
委屈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漾上心头,眼睛也酸酸热热得像是要腾出红红的雾来。
迥烈瞧着这个骄纵拔横的妹妹,最终还是缓下神情走近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顶。她不接受的甩开头,眼底那圈温热的水汽便这样被她甩了出来,打在了迥烈正收回来的手背上。
明亮的泪珠……
他抬头手看着,突然想起那个奇怪的女人。
失了女子最重要的贞节,她却活得明亮痛快,依然张着一双漆黑的眼笑得开怀又让人……嫉妒。
“舞阳,”他放下手,神色回复正常,“你知道冰炎现在的状况,有哪个人会嫌自己手下良才太多的?就算是穆颉,也不敢说能在不重伤自己的情况下拿下萧青。我将你许配给他虽然也存了收他归我麾下的私心,可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你好,不会因这家国而误你终身。”他说到后来,自己也是动了感情,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了丝无奈,“只是,没料到你们……”
他能操纵所有,却无法操纵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叹口气,他也不再强迫他们。若这姻缘不是两人想要,那事情的后果对谁也没有好处。不过——
“你和萧青的事缓缓再说。”他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傲慢的脸上露出兴致勃勃的笑,“现在,先告诉我另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