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曾歌颂黎明,那么也请你拥抱黑夜。
在这里,我们欢唱,狂舞,就算伤心,也绝不会哭泣。
歌声响起,人们已经开始迈起舞步。
thomas站在台阶上,看着天真微笑:“亲爱的,kevin在哪里捡到了你的水晶鞋?”
“她只是迷路了,”回答他的却是秦浅,他面色淡定,“vip室有没有人?”
“还有一间空着。”thomas答。
秦浅点头,带着沉默的天真穿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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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黄色的墙壁,原木的画框,小桌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马蹄莲。
低低的吊灯,夜色里的灯光朦胧暗淡,让空气显得越发地静谧。
天真窝在沙发里低着头,仍是不说话。
“我还要出去,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可好?”秦浅看着她道。
“我错了……”她幽幽开口,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我刚才不应该告诉他那些。”
沙发那侧微陷,是他在她身旁坐下来。
“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他轻声道,“你还年轻,天真,以后你就会明白,没有谁能真正对得起从前的自己。”
我们都是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只不过是比别人多摔倒了几次,摔得重了一些,但我们也会因此变得更加聪明和坚强。
她抬起头,水光浮动的眼中有伤痛,有茫然,也有些微震动。
“等我回来。”秦浅站起身,并未再看她,开门走了出去。
无论听见了,或者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我们都无法停止命运的脚步,只得抬起头继续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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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天真走到吧台,拿了杯子和一瓶酒。
absolut vodka,只一口入喉,便觉得胸口烧灼。
absolute,绝对的。
她轻轻地笑,这世上有什么是绝对的?
外面的音乐声仍隐隐传来。
她踢掉鞋子赤足在地上轻舞,someone dance to remember,someone dance to forget……她记得有首歌中这样唱。
有些舞是为了回忆,有些舞是为了忘却。
而她呢,想记起什么,又想忘记谁?
开始觉得晕眩,许多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又消失。
仿佛是年少时看的一部电影,苍茫的雪地里,女孩对着远处的山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好吗,我很好。
还有谁,对着同一个邮箱地址写信,重复地打着,你好吗?我很好。
一封又一封,却从来都没有发出去过。
你好吗?我很好。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好。
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不好。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她觉得疼痛。
低下头,却看见有红色的液体爬上那些晶莹的碎片,她缓缓地蹲下去,整个人轻飘飘地,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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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光亮乍现即隐灭,音乐声蹿入耳中又消失,只听得有人低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秦浅紧紧地拽着她,低头检视着她满是血迹的双手。
确认那些血并非来自光洁的手腕,他松了口气,将她抱至沙发上。
“对不起……我摔坏了酒瓶……”她勉强维持意识,语无伦次。
他沉着脸,察看她被玻璃渣扎伤的双足,右脚伤到了。
只是轻轻一碰,她便眼泪汪汪。
“疼……”她哀怨地看着他,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反应犹如稚儿,“我很疼。”
胸中情绪激烈翻涌,这一刻他有种要痛斥一顿她的冲动,看到那双怯怯的眼,他生生地把怒气抑了下去。
“没事,”他冷着声音,“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还是疼,”她靠在沙发的角落嗫嚅着,“我心口也疼……全身都疼。”
秦浅瞅着她,蹙眉接通电话:“你帮我安排下,我要从后门走,还有,叫医生到我的住处,她弄伤脚了。”
“好,”电话那头的thomas应声,沉默了一下又开口,声音里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浅垂眼,淡淡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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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夜天真的醉意已经消了大半,睁开沉重的眼帘,窥见橘黄色的灯光,安静温暖。
大而宽敞的床,陌生的柔软和舒适……她迟疑地坐起身,看见坐在一旁沙发椅上看书的男人,挺直鼻梁上的镜片随着他的扫视微微闪光。
“酒醒了?”他转首看着她,语气不轻不重,仿佛是在闲聊,“喝了多少?”
“半瓶的样子。”她忐忑地答。
“不少啊,酒量还不错,”秦浅轻撇嘴角,“应该把剩下半瓶也喝掉,一直醉到天亮。”
天真咬唇,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似乎情绪不佳。
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脚刚触到地面,便是一阵钻心的疼。
“包扎得好好的,你别弄脏了我的地毯。”他缓缓道。
天真僵在原地,双手揪紧床单:“你嫌我费事,大可任我自生自灭,何必现在阴腔怪调。”
她忽然觉得胸口紧窒,呼吸不畅,这样的感觉比脚上的疼痛更难以忍受。
他沉默半晌,站起身看着她道:“要去洗手间?”
天真懊恼地点了下头,双颊发烫,她以没有伤到的左脚站起来,准备进行狼狈的单腿跳。
他却俯身,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抱起她,她窘迫地低着头,闻到他胸口清新干净的淡香……他应该刚沐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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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洗了一把脸,望着镜中满是褶痕的礼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有时候漂亮的晚礼服就像感情,昂贵却不常穿,藏在衣橱深处,偶尔打开看一下,回忆当时的自己有多美。
知道它珍贵,却总是找不到恰当的时机穿起,等到穿在身上,才发现那是并不实用的东西。
她转过头,看见摆放在一旁的干净t恤,应该是秦浅给她准备的。
她换了衣服,看着镜子里穿着大大男t恤的自己,感觉有些诡异,却仍是硬着头皮开了门。
秦浅依旧把她抱到床上,表情淡然地道:“离天亮还很早。”
天真环视四周,确定能躺的地方只有地上和床,便讷讷开口:“我不介意你也睡床上。”
说完又觉得有些懊恼——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明明是他的家,她倒像主人一样。
“睡觉。”他瞥了她一眼,只吐了简短两个字。
灯光熄灭,天真感觉到外侧的床面下陷,他背对着她,没有再言语。
夜色如水,被黑暗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