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剃头匠牛三郎,惹得所有人盼着到自家村子里摆起锅炉,那整个村子的村民几乎从早剃到晚,就差排队了,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和坏人之分,牛屯里当时出了个有名的乡霸,十里八乡谁都知道牛屯有个癞子头,人称三眼牛癞子,倒不是他多聪明看透世事,而是他能将一个铜板掰成三瓣花出去,平日里就会欺负乡里,偷抢拐骗,让众村民恨得牙痒痒,但也是逢面就躲着走。
也不知是作恶作多了连上天都看不过去,还是坏事做绝了染的一身臭病,癞子头全身上下都没什么不好,偏偏就那一个头,整天臭气熏天,年年长恶疮,头发更是长一根短一根,戴上帽子还好,一旦脱下帽子,指定能吓昏一个三岁的娃娃。
这个癞子头好事,有一天牛三郎回到牛屯摆起了锅炉,村民们自然都是老熟人,都客气着排队,但一锅热水还没烧开,癞子头竟然来了,非要让牛三郎给他剃头,但场内人多,癞子头总归还是个人,怕脸面挂不住被人暗地里嚼舌头,就硬拽着牛三郎去他家里剃头,看着众乡亲都在等着,牛三郎也是一身的牛脾气,说什么也不去,非要先给排队的村民们先剃。
所谓坏人,好人是既怕又躲,村民们也招架不住癞子头的恶脾气上来,忙劝说牛三郎先去癞子头家里剃头,然后再给众人剃,大家伙等着也没事。
牛三郎只得答应下来,挑着挑子去了癞子头的家里,结果……
谁也不知道癞子头的家里发生了什么,当牛三郎满身是血的跑出来后,村民们发现癞子头死在屋子里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牛三郎没有半句解释的话,就被当官的抓去处死了,虽然牛三郎无家无室,但好歹也是牛屯的人,也为村民们剃了半辈子的头,村民们一合计,凑点钱给牛三郎收了尸,埋葬在牛屯的后山上,但是牛屯的恶事才是个开始……
每隔三年九载,总之特别准,三年一小闹,九年一大闹,就在牛三郎死三年之后的一个夜里,牛屯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最初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小伙子,叫牛生,前几年刚娶了一房媳妇,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家庭算是美满幸福,但有一天半夜正睡得香甜,突然满头的剧痛,惨叫过后,家人发现他的头皮竟然莫名的没了,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整个头血肉模糊,恐怖之极!
不到一个月,这个牛生的头壳上就开始流脓,直至死亡,家里人悲痛欲绝,好好的一个家就那么毁了。
要说此事怎么与牛三郎扯上关系,原因是据那些被剃头皮的人回忆,就在被剃的前夜,梦见牛三郎来到床前,还挑着挑子,问要不要剃头,这不,村民们便开始怀疑这个牛三郎是在报复,当初他不愿意给癞子头剃头,结果村民们一致劝说才去的,多半是愤恨村民们怕得罪癞子头而让他招惹祸根吧,总之,第一个人的头皮被剃,紧接着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每隔三年九载,牛屯里就会发生被剃头皮的血腥奇事,但凡被剃过头皮的,都活不过一个月,而我眼前的牛大毛,已经是半个月前被剃掉头皮的了。
现如今,牛屯还有两个被剃掉了头皮,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一个则是老人的儿子,一家两口老少,皆招致大祸,没办法可想,年年寻找道士做法驱邪,可牛三郎的坟被镇了再镇,都无法压制此等恶事的发生,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牛屯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偌大的一个村庄,原本有几百户人家,现在却不足一百户。
村民们听说赤水镇前不久去了一个懂得道术的老道士,要说放在前几年,谁也不敢去寻,但那阵破四旧的风气也破过去了,村民们凑钱让一身憨胆的牛大毛去寻找那位老道士,前来想办法制服剃头匠牛三郎。
听完牛三郎讲完这段离奇的遭遇,我和七叔皆是纷纷叹了一声,但我马上想起牛三郎和我说过的话,并向七叔说道:“七叔,牛三郎告诉我,千万不能去牛屯,还特别重复了几遍,难道他是怕我们前去降他?”
七叔皱了皱眉:“不管是不是如此,我们既然遇到了这件延续数十年的因果恶事,身为道门子弟,自然要帮此地的村民除掉恶鬼!”
“嗯!”
我重重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牛三郎倒也有些道行,居然那么些年都没有一人能降服得了他,看来这件事也不简单啊!”
牛大毛突然插话,一脸认真地说道“对了!大先生,我们牛屯的后山,现在都没人敢去了,原本是两座相邻的山头,不知什么时候在两座山的中间长了一棵树,树长得怪,分两个大岔枝,将两座山头连在一起,远看竟像是一个剃头的挑夫在挑着两座山,我们村民们都怀疑那是牛三郎搞的怪事,原本山上还有我们祖祖辈辈的坟地,这下变成了牛三郎的地盘,谁也不敢去山上祭祖了,最后村民们叫这两座山为剃夫挑山!”
我震惊地张了张嘴,念叨:“剃夫挑山……剃夫挑山……当真是奇了怪了!”
七叔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听我们说完,七叔淡淡地说道:“天亮之后我们先进村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去后山见识见识‘剃夫挑山’!”
不多会儿,天色渐渐亮了,感谢一番店老板,我们三人便匆匆赶往牛屯,和牛大毛一样被剃头皮的人家,老人叫牛吉,儿子也被剃头皮的叫牛永顺,见到牛大毛带着我和七叔进了院子,老人一家那是感激涕零的迎上来,不用问,牛大毛的任务就是出去寻降服恶鬼的道士,再一看我和七叔的打扮,不言自明。
“大先生请屋子里坐……”
老人牛吉带着个黑皮帽,一脸苦涩地邀请我们进屋,只见屋子里还有个青年带着帽子,那一定就是牛永顺了。
牛吉的老婆和儿媳妇慌忙端茶倒水,并宰鸡打酒,牛永顺则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一边,不悲不喜,听七叔问起就应承一声,不问连个屁都没有,估摸着是被剃头皮之后吓傻了,数十年的祸事延续到现在,指定是绝望了吧,倒是牛大毛一身憨气,想不了那么多,也没有牛永顺那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