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解一凡幼稚到以以自己的武力可以咄咄逼人,妄想征服陆麟德,那他想的就太简单了。
莫说解一凡不见得能对陆麟德一击而杀,就算他能把今天在场的所有的四大家族家主都控制在集经堂内,也未必能让四大家族臣服与他。
这是江南人千百年来养成的风骨,放眼华夏,各大隐藏家族家主只要不是钻营取巧之辈莫不如此。
当然,真正的钻营取巧之辈也当不上隐藏世家家主。
看着解一凡手中滑落在地上的那几颗棋子,陆麟德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眼中满是疑惑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陆建文,道:“建文,阿德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三哥,你,你不是让阿德在家里守着嘛。”陆建文的脸红了一下。
陆建文和阿德有矛盾,这在四大家族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别说陆家,就算其他几个家族,一样和陆家有相似的地方。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嘛,这一点倒还可以理解。
陆麟德叹息了一声,瞬间好像老了十岁般,眼角皱纹深深陷了进去。
“麟德,这是怎么回事?”方老太爷皱眉问道。
而奇怪的是,同是家主的谢老太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神色坦然,居然连眼角余光都没朝陆麟德那边瞟一下。
陆麟德的脑袋现在有两个大,浑身发寒,面色清冷,自从解一凡拿出那把棋子开始,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预料到今天的事和陆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如果解一凡把事情揭露出来,最后对陆家的伤害有多大,陆麟德不得不考虑。
基于这个原因,陆麟德暂时没有回答方老太爷的问题,而是缓缓抬头看着解一凡,希望解一凡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有陆家的东西吧?”解一凡笑笑道。
陆麟德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微微点头,说道:“你这把棋子的确是陆家专有,而且这些年我每天把玩,不会看错。”
“麟德,出了什么事,什么每天把玩的棋子?”
陆建文心中一急,连三哥的称呼都省了,直愣愣发呆看着陆麟德紧握在手心里的那几枚围棋棋子,眼珠子转个不停。
解一凡冷笑了一下,看着众人道:“大家都很奇怪吧,那好,我现在告诉大家,我刚才交给陆老爷子的围棋棋子正是刚才我从那个神秘人身上得到的。”
“谁能为你这话负责任?”
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谢老爷子悠悠张开眼,淡然看着解一凡说道。
解一凡呵呵一笑,眸中满是恼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慢慢地将自己脸上的箭吻鲸面具揭开。
“啊!”
“不,不可能!”
“怎么是你?”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家一致的反应都是自己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解一凡受伤就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而且今天在集经堂的众人当时都在那个小院里,亲眼目睹了解一凡肩胛骨处被一柄倭国利刃贯穿,可这才隔了几个小时,他居然毫发无伤站在集经堂里。
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人怀疑。
解一凡走到今天最安静的会稽谢家谢老爷子座位后面,呵呵一笑,冲着谢伯道:“谢伯,今天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没,没事就好。”
谢伯眸中的意外比任何人都强烈,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比谁都平淡,只不过,他轻轻拂过解一凡的脸颊时,急速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上午听说解一凡受伤以后,谢正几乎派出了谢家的全部力量在整个姑苏范围和金陵全境寻找解一凡的下落,可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解一凡到哪儿去了,那个人竟如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
今天晚上谢正原本不准备参加这劳什子聚会,可又想到谢老爷子一个人未免势单力薄,再想到自己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请其余三家家族帮忙援手去找解一凡下落,这才忍气吞声过来。
可谢正却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这里看到活蹦乱跳的解一凡,这份惊喜怎能让他不激动,“家主,是,是一凡,是一凡啊!”
“我知道了。”
谢老太爷慢慢瞌上眼睛,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解一凡冷笑,却没去揭穿谢老爷子双脚颤抖的厉害,转过身来淡淡看着陆麟德道:“陆老爷子,你家这副围棋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接触?”
“没,没人。”
陆麟德想假装说不知道,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只好点头承认。
“那就好办了。”
解一凡呵呵一笑,又把目光转向满脸震撼的陆建文,道:“不好意思,瞒了您这么久。”
陆建文稍稍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解一凡叹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我刚才拿出的那些棋子根本不是外人能接触到的,但那个出现在大树上的神秘人身上却有这么多围棋棋子,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这个答案太简单,没有人替解一凡回答。’
解一凡只好自问自答,说道:“刚才那个人是谁相信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么,我今天只想和大家分享一个秘密。”
顿时,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
解一凡淡淡看着陆麟德,道:“请问陆老爷子,你知道四十年前阿德为什么会到陆家吗?”
“我,我不知道!”陆麟德脸上铁青,矢口否认。
“你撒谎!”
解一凡眼睛一瞪,厉声道:“四十年前,你们陆家突然得到了两块玉牌,有没有这件事?”
“你……你胡说,玉牌四大家族每家都有,为什么我们家会独得两块!”
话虽这么说,可陆麟德仍然脸色蜡白。
而方老太爷和谢老太爷也是神情一愣,一股无名之火突然从眼中冒出。
解一凡嘿嘿一笑,道:“不是两块,而是突然多出了两块,如果加上你们陆家原本就有的那一块,四十年前,你们陆家应该有三块玉牌才对,陆老爷子,我猜的对不对?”
“你,无凭无据,你乱说些什么。”
陆麟德嘴上不承认,可慌里慌张的眼神却把他的内心出卖了七八分。
可解一凡哪儿肯放过陆麟德,双眼一眯道:“陆老爷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阿德那个忍者为什么会选择四十年前突然到你们陆家吗?”
“这,我,我哪儿会知道。”
陆麟德几乎快要崩溃了。
解一凡拍了拍陆建文的肩膀道:“放心,我没什么恶意。”
陆建文这才皱了皱眉向后退了几步,带着浓浓的疑惑看了一眼自己唐哥,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四十年前突然被人偷袭,如果不是那一次受伤,只怕以他的天赋,现在很有可能早就突破了大高手境界。
解一凡凄然笑笑,道:“两位老爷子,你们可能很好奇我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对四十年前的往事知道那么清楚吧。”
方老太爷点点头,而谢老太爷则是眼中冒着浓浓怒火,似乎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解一凡说道:“四十年前,有一个姓傅的人手里有了一笔钱,但那个人却不敢对外声张自己有钱,没办法,姓傅的人只好拿出所有的钱,准备交给会稽谢家为他打理,这件往事谢伯应该知道吧。”
谢正微微点头,傅老爷子的老婆是谢振贤干妈,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实,两家既然是亲戚,帮着亲戚打理资产并非什么奇怪的事。
解一凡嘴角一撇,又道:“但那段时间,国内很多人对私人经商非常反感,所以,无奈之下谢家只好把傅家的那笔钱转到了港府,有这回事吧?”
谢正微微点头。
“可那笔钱最后去哪儿了呢?”解一凡突然问道。
谢伯一呆,讪讪道:“全都亏了,呃,不过谢家最后承担了傅家的全部损失,而且是双倍承担。”
解一凡轻轻摇头,道:“陆老爷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笔钱的去向吧?”
“这……!”陆麟德被解一凡步步紧逼,脸色阵青阵白。
“不愿意说?”
解一凡呵呵一笑,道:“那好,你不想说就由我来说吧。”
原来,那傅家是军伍起家,后来在一次战斗中偶然得到了两枚玉牌,更让傅姓人奇怪的是,那两块玉牌居然和自己老婆带来的嫁妆有九成相似之处。
当然,那个时候有玉牌外形相似并不会引人注意,玉牌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傅姓之人重视。
直到四十年前的一天,陆麟德刚好去京城办事,等办完事之后陆麟德又顺便和傅姓老乡见了一面,就是那天,玉牌的秘密让陆麟德发现了。
陆麟德老奸巨猾,怎么都不肯将秘密告诉别人,特别是当他听说傅姓之人偶尔得到了两块相似的玉牌时,一个计划便在他心底诞生了。
首先,陆麟德并不着急谋取傅姓之人老婆嫁妆,而是给傅姓之人出了个阴损的主意,而点子就在会稽谢家身上。
傅姓之人哪里知道陆麟德会算计他,当时便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这才引发后来的故事。